几位胡族首领和大贺摩会第二日相继离开,议定十月中在泸河堡进行第一次大规模互市贸易。
又过了四五日,泸河堡迎来了几位主动造访的客人。
李元恺率人出城门迎接。
“哈哈原来是李通守!李通守有事,派人知会一声,我自会去柳城拜见,何须李通守亲自跑一趟?”
李元恺大笑着迎了上去,原来是李密,其他几人虽然不熟但都认识,赵郡李阀的李琸,卢氏的卢茂才,清河崔家的崔泰。
当日辽东商会都见过面,只是没有说过话。
那时三位大商贾可不会把区区一个泸河堡戍主放在眼里。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轮到他们主动来拜访泸河堡,李元恺看了一眼三人略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心知肚明,也不说破,笑呵呵地点头致意。
李琸和卢茂才急忙回礼,崔泰则是一脸尴尬,眼神闪烁不敢对上李元恺的目光。
李密跳下马背,缰绳交给随从,假装责怪道:“元恺见外了啊!不是说了嘛,非公之时你我就别这么生分!怎么,难道愚兄来你这泸河堡做客,你当地主的不欢迎?”
李元恺忙笑道:“是小弟口误,玄邃兄勿怪!快请快请,玄邃兄大驾光临,泸河堡可真是蓬门生辉!”
“哈哈!不急!来元恺,愚兄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族兄李琸,祖上乃是密先祖景和公之亲弟,汝南郡公李檦!琸兄可是我赵郡李氏的钱袋子,你要是想做生意赚大钱,一定要找他!”
景和公就是八柱国之一的李弼,李密曾祖,李琸曾祖李檦乃是李弼之弟。
李密一脸豪爽大笑地介绍二人认识,李元恺忙拱手道:“原来李先生也是显贵之后,赵郡李氏满门朱紫果然不虚!失敬失敬!”
李琸肤白体态稍胖,一看就是个富态老爷,两撇小胡子油光水滑,忙回礼笑道:“李某惭愧,无法继承先祖之志为朝廷效力,只能当个满身铜臭的商贾!上次怀远堡匆匆一见未有机会同李戍主相识,实在遗憾!这次请玄邃居中介绍,李琸贸然登门造访,还望李戍主勿怪!”
“哪里哪里!李先生能光临泸河堡,小弟荣幸之至!泸河堡正值开市草创之期,戍堡军民就盼着李先生这样的大豪客到来!”
李元恺也大笑着客气,似乎对当日商会上李琸几人对泸河堡和他的忽视全然不放在心上。
李元恺话说完,李琸和卢茂才明显松了口气。
经过上次商会闹剧,又在辽东呆了这段日子,他们越发了解到李元恺是什么样的人。
敢指使突厥人杀人抢夺渊太祚的战船,强势威逼渊太祚,又敢率领万余兵马驻扎辽水西岸与高丽七万大军隔河相对,威名震慑一方,他李元恺又岂是好惹的人物?
如今柴氏以溃败之势退出辽东,怀远堡又在李元恺掌控之下,他们若还想安稳做生意,李元恺和泸河堡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一个坎。
况且以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现在的李元恺绝对是个香饽饽,值得他们亲自跑一趟。
李密又介绍道:“这位是范阳卢氏的卢茂才,茂才兄之祖父乃是前太子左庶子卢昌衡子均公!唉子均公于大业初年末前往洛阳时病发,撒手而去,实乃我朝一大损失啊!”
卢茂才一脸悲戚撩起袖口擦了擦眼角,还不忘着重补充道:“素闻李戍主与崔太守一家交好,崔公乃我卢氏之婿,崔公之妻卢芸正是卢某堂姐!卢某之前在柳城时,就听崔公夫妇对李戍主赞赏有加视若子侄!”
李元恺笑了笑,他岂能不知卢茂才和崔浦一家的关系,卢茂才此时提起,无非是想要拉近彼此关系。
李密又准备介绍崔泰,李元恺抢先笑道:“这位崔泰先生玄邃兄就不用介绍了,崔公之前与我提过很多次!”
崔泰哪里听不出李元恺话中揶揄之意,当即就一脸愧色地低头拱手,尴尬地道:“先前崔泰行事确有不妥之处,还望李戍主见谅!”
李元恺没有过多为难他的意思,伸手一邀大笑道:“来者是客!诸公请入堡,有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
引四人进入戍堡来到会堂,李元恺的本意是几家坐下来一起商讨,没想到卢茂才和崔泰主动要求避让,先让李密和李琸与李元恺商量,看来他们三家是准备单独与李元恺会谈了。
于是李元恺也不强留,吩咐人带二人先下去歇息。
会堂内宾主而坐,李元恺开玩笑道:“玄邃兄,你们这架势,是要轮番上阵,打我一个车轮战呀!”
李密笑道:“这样也好,总归是谈生意,各家有各家的路子,就算有合作,这种时候还是区分开为好!”
说笑了几句,李密神秘兮兮地道:“贤弟,愚兄这次来,首先可是要向你道喜的!”
李元恺讶然道:“不知喜从何来?”
李密抚掌大笑道:“我一猜你就不知情!也是,现在还没正式下旨,我也是听洛阳朝廷上的朋友透露才知!元恺,明年四月天子即将北巡草原,有消息称,你将会被征调侍驾,随北巡队伍一同前往突厥牙帐!天子对你很有兴趣,要召你至御前面圣呢!”
李元恺眼瞳猛地一缩,半月之前,在他驻扎辽水的时候,就接到转自齐郡的一封书信,是师父章仇太翼写给他的,其中就提到,让他做好准备,明年可能会调职离开。
没想到,如今朝廷没有正式下旨,但是风声已经传开。
李密在洛阳人脉深厚,他能知晓一点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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