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他……”那妇人又激动起来。她望着那个头戴斗笠、手持风断之刀的人,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她虽被点了穴,但是还是能说话,此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众人见状,也觉得这其间有些蹊跷。鬼错望着那柄刀,风断的刀,双眉已紧紧锁在一起。忽地,他面色骤然大变,失声道:“这……这好像是风大刀客的刀……”众人也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但很快便有人否定了。
“风断是绝顶刀客,怎会失刀?”
“孕妇并不出众,应该不是风断的妻子……”
“世上绝不会只有风断才有这样的刀,那戴斗笠刀法虽然够快,但不一定就是风断。”众人议论纷纷,唯有水血敢肯定,这把刀的确是风断的刀。
明月仙子忽吁了一口气,道:“这天真冷,该找点乐子热闹热闹。”此言一出,众人的心又立刻紧张起来。明月仙子望着鬼错,冷声道:“你想这些人死,还是想让他们活?”鬼错扫视四周,沉叹一声,道:“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明月仙子稍稍一怔,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让他们活着离开。”鬼错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只要……”明月仙子打断道:“当然,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也一定能办到。”鬼错脸色露出痛苦之色,半饷,才道:“无极刀叶究竟何时出现,会出现在何处,我想这世上绝没有一人能确定。你……”明月仙子轻哦一声,道:“连鬼尊也不能?”鬼错摇摇头,默不作声。明月仙子又道:“看来鬼谷一门也只是欺世盗名。”鬼错闻言,神色又黯然几分。明月仙子点点头,美目流转,又笑了起来,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她一定笑的很美。不过,却让群豪犹如置身于阴冷的地狱之中。
这种笑绝不会令人舒服。随着明月仙子笑意越浓,群豪心越沉。每一根神经又绷紧起来,每一根血管似乎将要爆裂。鬼错脑中又闪现一个念头,这念头让他猛然出汗。汗,能使人清醒。他神情一震,立即大喝一声,喝声震得屋顶之瓦嗡嗡作响。群豪倏然惊醒,这一次,他们不是羞愧,而是愤怒。此刻,他们终于明白,这女人能让他们迷失心神。否则这女人刚上楼时,客栈外血淋淋的厮杀他们怎会不知道?
鬼丫头惊声道:“师父,你怎么了?”只见鬼错左手捂住胸口,神情十分痛苦,他望着明月仙子道:“你的功力怎会如此精深?难道你承袭……”明月仙子仿佛怕他再多说一个字,厉声道:“哼!是又怎样?你的内腑受震,功力大减,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原来,刚才鬼错那一声喝,使得他真气外泄,明月仙子施展的神功将他震伤。
鬼错一咬牙,道:“好,我跟你去寻刀叶,这些武林朋友,你让他们回去吧!”明月仙子淡淡地道:“现在你想通了,为什么不早点答应呢?可惜……”“惜”音未逝,那些浪人全部出手。顿时寒光大作,惨叫又起,这些浪人个个动作迅速,招式怪异高深,只见他们一出手,已有十三人倒下。
在场之人多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应变自然十分快速。虽然人多楼窄,出手不便,但前面的人立即挺身迎战,后面的人疯狂掀桌子,摔椅子,好不容易才腾出一块场地来。
此时,水血发疯了,他一见到血便会发疯,他一把抓过风断的妻子,立马冲进斗场中,刀挥洒而出,立有一人倒下,血如水喷洒。昆仑掌门云通道长、飞狐帮帮主唐匆与他的四大护法立即将其截住。水血兴奋不已,他喜欢以少胜多,就算是以一挑六,又算得了什么?刀过留虹,飞狐帮四大护法躲避不及,手腕已被砍断。云通道长趁机剑刺水血左肋,唐匆掌势如风,攻其面门;另三护法也攻其六处要害。水血诡笑几声,顺势将风断的妻子推向云通道长,身形同时左转,避开锋芒。云通道长一惊,长剑速撤,这时,刀光一闪,电光在云通道长的胸前打了个电弧,他的上半身便飞扬空中。
楼口外已倒下了十几具尸体,只因那手持风断之刀的浪人。只见他双手持刀,刀光如电,他四面八方都被光环围住。光环触人,人非死即伤;光环触到兵器,兵器不是飞出,便也破落。他一路势如破竹,连杀数十名高手后冲进了群豪之中。后面的浪人紧跟他身后,楼下也立即有一部分人冲了上来参战。
败局已定,天山掌门唐晓天越楼而出,冲破窗板,人便到了客栈外。许多人都跟着跳出客栈。危急关头,人总是容易丧失理智,总喜欢跟着别人。可惜的是,客栈外的浪人更多,竟有七八十人之多,他们早已守在外面。唐晓天人还未落地,便被斩为四截。后面跟着出来的人却落地了,在生死关头,料想退无可退,只好豁出一切同浪人厮杀在一起。弹指之间,先跳下的人都倒下,但还是有人不畏死,接二连三地从楼上接着跳下。可跳下又无异于等于倒下。
当然,也有例外,这得看是谁了。水血拖着风断的妻子也跳了下来。水血虽残暴,但并不是浑人,他落下的地方是浪人最少的地方,因为大部分守在此处的浪人已被屠杀。拦住他的只有四个浪人,四个人在不可一世的水血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刀光一闪,水血挥刀直指面前提着铁锤的浪人,浪人见刀势如电,吃了一惊,飞速暴退,铁锤竟来不及施出了。
突然,斜刺里杀出三柄凹形怪刀,其实是六柄,每柄刀有二面刀锋,六道寒光直指水血所有进攻的方向。看来,这些浪人配合有间,能守能攻。水血并不要置提着铁锤的那个浪人于死地,他只是“声东击西”罢了。刀势中途霍转,寒光闪过,只见一浪人被刀光掀上半空,血雨点般洒下。那浪人竟成了四块,分射另外三个浪人。这是三人始料不及的,忙乱中,纷纷出兵器将尸块挡开。可惜,水血人如幽灵,刀如闪电。刀光过后,场地上已不见水血和风断妻子的踪影,三浪人身上都有细细的血线涌出。
北风袭来,三浪人变成六块,倒在了雪地上。雪,已成了血,也算是水。其实,水和血又有谁能分得清?连水血这样身经百战的刀客都分不清,而天下又有几个水血?
雪,终于停了;血战,也停了。
孤雁客栈摇摇欲坠,是不是怪它吃了太多的肉,饮了太多的血?苍茫大地,已没有任何一块地方可以支撑住它。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是人呆的。
两排手持银月兵器的大汉井然有序地走了出来,站在门外。明月仙子轻盈地踏步而出,数十名浪人跟在她的身后,鬼丫头被一个浪人扛在肩上,她已成了一个血人。这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难以看出是生是死。鬼错已完全麻木,如同一个雕像,又像是一个木人,一步一步走了出来,他也成了血人。幸好,可以看出他还活着。但他的眼睛,他的脸容,与死人无异,也许他的心已然死了。
其实,这群人中,有几个人是活的,到底谁还活着?明月仙子无疑是个活人,她全身无丝毫血迹,那身淡白色的长袍还是那么干净。她轻松地踏进华丽的车厢。没有声音,大地死一般寂静。
鬼错忽道:“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她……”他虽开口说了话,但脸上木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活气。
车厢中传出幽幽的声音:“我是说过,可你也说过,跟我们走。”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来人……”一浪人跨步来到车窗面,弓着身子道:“小姐,有何吩咐?”明月仙子冷冷道:“速去将‘血琴、狱书、魂棋、剑画’四大护法召来,本宫有要事相商。”那浪人并没有多问,抱拳道:“是,小姐!”转身上马,纵马离去。
领头的浪人也跨上了马,几百号人围护着马车,准确说是簇拥着车厢。鬼错也在人群中,那个头戴斗笠,手持风断之刀的人也在。在领头浪人挥手之下,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奔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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