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黑暗的长廊如同扩声器般,将哀嚎声传播的很远很远,但在莫名的传播介质中,被扭曲拉长,变得更加诡异而恐怖。
老卡尔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攥了攥自己手里有些生锈的斧头紧张的问道:“这他妈的是什么声音!”
老卡尔是约翰帮的一名打手,他的任务就是看守下水道中,约翰帮所掌控的地下走私通道,每隔三天一次。
今天和他一起值班的是“一只耳”,说是一只耳朵,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的右耳朵是聋的,什么也听不见,在酒馆里每次他都吹嘘自己的那只耳朵是被荒野巨人的大棒槌给砸的,其实和他熟悉的人像是老卡尔都知道,一只耳的耳聋是因为他一次醉酒后去亲吻驴的屁股,被那头一只耳误认成酒吧侍女的驴踹了一脚,从那天开始,他的耳朵就聋了一只。
一只耳不知从哪弄来一瓶劣质啤酒,一边醉醺醺的打着嗝一边不以为意的道:“咯,鬼才知道是什么,咯,声音,可能是思春的猫,也可能是公水鬼和母食腐魔在玩咯,啪啪啪,咯,嘿嘿嘿。”
“这他妈的一点都不好笑!”老卡尔有些不爽的低吼道,并握着自己手里的斧头来回的走动,在成为约翰帮打手之前,他只是个快乐的伐木工,每天和一帮工友嘻嘻哈哈的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晨雾穿梭于山林,寻找漂亮而结实的木材,那个时候,唯一要畏惧的就是山里的狼和熊而已,那些工友说的林中恶魔和森林矮妖他是一个都没有见过的。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就上了贼船的。
为了偿还那一辈子都偿还不起的赌债加入了约翰帮,从那以后,他所看的不是充满了污秽的下水道隧道,就是逼仄的小巷街头。
老卡尔突然有些想念曾经恼人的松针和湿漉漉的雾气了。他用拳头抵住嘴唇,费力的咳嗽了一下,看着拳头上的血沫,老卡尔有些迷茫,他低下头忍不住惊恐的呻吟了起来。
不知何时一柄哑光处理的匕首从他的胸口弹出,火光下冰冷的刀锋透着斑驳的绿意。
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寒的蜘蛛般爬满了老卡尔的全身,但他却感觉不到刀斧加身的疼痛,他觉得这是幻觉,所以他想向自己的同伴来求助,证明是自己的幻觉:“一,一只耳!”
然而不等他抬起头来用目光去捕捉同伴的身影,咕噜噜的,一个圆滚滚湿漉漉的球体滚落到他的视线里,一直撞到他的脚面才停下来。
球体上一张他永远不会忘掉的丑脸——那是一只耳的脑袋,是从人的身体上掉下的脑袋。
“啪嗒”一声,一只耳的半截舌头从颅腔里滑落出来,随后老卡尔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轻轻一推,就跌入了自己面前的河道里,无尽的黑暗彻底的吞噬了他。
“那是什么声音。”一个沙哑的发出嘶嘶的声音问道,原本老卡尔站着的位置,如今被一名身体修长的绿色斗篷人所替代,他全身都被包裹在衣服里,即使是面部也被碧绿色的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就露出里面一双阴冷细长的眸子。
和他同行的是一个和他衣着打扮相同的绿袍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柄极其锋利的弯刀,一只耳的脑袋就是被这柄武器削掉的。
“不知道,”手持弯刀的绿袍人漫不经心的的说道,他的嗓音同样的沙哑难听,就像是用砂石在墙壁上剐蹭一样刺耳,他将弯刀上的血迹在无头尸体的衣服蹭了蹭后就接着说道,“不过第三小队已经过去了,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工作就行,守好门等着队长带人过来就行。”
“队长?”前一个绿袍人嗤了一声,不屑的说道,“那个光头人类,要不是祭祀下了死命令,我第一个就吃了他。”
手持弯刀的绿袍人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声后,也不答话,就将自己的身体继续隐匿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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