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目送杨清出去后,才细细打量这个大厅,门窗都很简陋,角落里可见蜘蛛网,很久都没有打理了,桌椅上都有刀剑留下来的痕迹,这里经常发生械斗,她找了一块干净的凳子随意地坐了下来,店小二很是机灵,凑到女子前面,却并未靠近,一扫脸上的阴霾,一脸热情等着她吩咐。
“吱呀”一声,女子抬起头一看,是清婶推开门进来,跺了跺靴子上的雪水,又赶忙将门推上,可外面的风雪比之前更大了,清婶一个人关上明显有些困难,女子待要去帮忙,却被清婶阻止,“沉沉啊这里太冷了,你别过来”,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被像瓷娃娃对待,也就没有坚持,站在了那里。
待清婶将门关上后,才有时间整理身上落雪,女子这才上前去帮忙扫落她肩上落了些积雪,“沉沉,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给你弄点吃的,这几天一直吃的干粮肯定不舒服。”
“婶子,杳杳呢,她怎么样了,醒了吗?”
“她还睡着呢,你说说明明是个大夫,竟然晕车。”
被叫做沉沉的女子‘噗呲’一笑,“杳杳,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好一顿恼火。”
“可是我已经听见了”,走进来的当然是沉沉口中的杳杳了,她身上穿着和沉沉一样的狐皮斗篷,只不过她的颜色是火红色,耀眼夺目,在这冰天雪地里不可忽视的风景,但是斗篷下的人鼓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瞪着清婶,甚是不满,“清婶,大夫也是人啊,当然也会晕车,你这是在质疑人家的医术。”
沉沉看着杳杳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上将手指伸向杳杳满是肉肉的脸上,又觉得手感甚好,将另一只手拿了上来,试图染指她的另一边脸。
杳杳当然看出她的意图,赶忙挣脱开,跑到桌子的另一边,试图躲避沉沉的魔爪。
两个人就隔着桌子打闹起来,时不时的做出个鬼脸挑衅对方,两个人你追我赶,你戳我的腰窝,我戳你的胳肢窝,银铃般的笑声在整个大厅回响着。
这一个月来,都是在雪谷中穿行,山谷幽深绵长,两面尽是高逾百丈的山崖,被积雪层层覆盖着,时常有雪块从山崖上簌簌滑落,一点点声音都可能造成雪块崩落。枯燥与疲乏、酷寒与死寂、大片刺目的纯白,无一不是对精神意志的折磨。
清婶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这段时间对于两个女孩来说实在是太过折磨,她们很久都没有开心的笑过了,像现在这样放松,她们都瘦了很多,她还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粮食,做点吃的犒劳一下她们吧。用手点点小二让他带她去厨房,“不知厨房在哪个方向啊”,也顺便给她介绍一下客栈的格局。
这店小二更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我叫周小七,您叫我小七就好了。”
“小七?可是在家排行老七。”
“正是,小人家里面有兄弟九个,前几年日子艰难,家里实在没办法,将我买给你人牙子,就被带到这来了”,从他们进来,他就一直在打量,他也出来几年了,吃过了苦头,自然就有了眼色,这一家子人,眼前这人应该和刚刚给他银子的男人一样,是个能做主的,他将自己的情况一点也没有瞒着,如实说了,能不能留下就看老天爷了。
他这样想着,清婶心里也寻思,她们人生地不熟的,虽然之前有了解过,但毕竟没有真正来过,对于玉门关的情况,肯定没有当地人了解,“你今年多大了?在这客栈带了几年了?”
‘来了’,小七在心中默念,能不能留下来就看着一次了,“小人今年十七了,已经在这呆了五年了,对这里很是熟悉。”说完,小心抬头,看了看清婶的表情,见她笑了笑很是满意,心中的惶恐微微去了些。
他的动作当然没有瞒过清婶的眼睛,清婶见他并没有漏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便知道他性子沉稳,这才点点头,“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我会跟你之前的掌柜的提,将你买下来,只是有一点,不可撒谎,我们家绝对不会留一个谎话连篇的人。”
小七这才放心下来,跪下来,给她磕了个头,“您放心,小七绝不说谎,一定听您的,您叫我往东绝不往西。”
清婶见他这样,将他扶起来,“你先带我去厨房吧,你放心主子脾气好,只要你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