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民先是惊诧地循着声音扭回头来,仔细一看,不禁使他倍感震惊,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是父亲武三海。他失声地叫道:“爸——”
“药材是我们家收的,钱是大伙凑的,驴和小车都是生产队的,是我让孩子们借用的,有什么事我顶着,别和我三小子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武三海说着,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背着光线,站在门口,就像一蹲雕像。
“武三海,怎么,孩子们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在村里是干部,是党员,难道连这一点常识都不知道?”看起来那个李站长认识武三海,口气明显不太强硬,其中还隐含着理劝。
“我很明白我是一个党员,但我也是一个父亲!是一个正常群众!既然上面已经不再反对三自一包,四大自由,那自己村民们凑了点钱,收购了点的药材,这能犯了什么法?你们今天不把药材让我们拉回去,我们就不走了。”说着,武三海掏出烟袋蹲在门口背靠着门板吸起烟来。
“嗨,这还较上劲了,告你说老同志,那个药材就别想拉走了,供销社没收了,77年县社的8号文件说得很清楚。”供销社李主任认不得武三海,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下了扣押令。接着又对身边的一位副主任吩咐说:“你们去把那个文件找来让他们看看。”
武三海低着头,不住地吸着烟,一听说要没收药材,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地喊道:“谁敢?你们要是没收了我的药材,我的命就丢在这儿了,你们就等着给我收尸吧!”他的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脱落下来。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顿时,一场谈判,或者说是一场审讯,顿时变成了白热化,武三海的举动使所有人为之而震惊。
“是谁这么厉害!”就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声音很平静。
只见来人不到四十岁,白净的脸庞上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片黑痣,小分头梳得非常整齐而有轮廓,长方形的脸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特别是那双剑一样的浓眉挂在眼皮的上面,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他上身朝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衣,下身穿着一条笔挺的暗灰色裤子,裤子前面打起的印折非常明显,脚上穿着一双铮铮发亮的黑皮鞋。手腕上带着一块明链子手表。给人一种利索而脱俗的感觉。
武三海背对着门外,没有看见那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屋里的所有人看到后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书记。”尹站长脱口而出。
武三海见状,把头朝后一扭,看到来人,赶紧退到一边,把门口让开。
“我听见你们在这里吵嚷,什么事啊?”这个白书记就是公社刚刚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的白振文,他从开春时就到省里学习,现在学期已满,昨天刚刚回来。公社革委会主任刘万福在第二批也去了省里学习。
白振文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公文包,看样子是才走进公社的大门。
“白书记,武家岩村的几个人,未经我们批准就擅自到各村收购药材,扰乱市场秩序,现在人脏并获,我们和公社正在对他们进行联合处理。”李主任首先向白书记简明扼要的汇报道,以求得书记的支持。
白振文没有回应,顺势坐在武学民的身边,把一条腿搁到另一条腿上,顺手把公文包放在身边的一条板凳上,一边用手弹了两下抬起来的裤腿,一边慢条斯理地对李站长说:“这和农经站有关系吗?”
尹站长听后,摸不透书记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说:“这件事也属于农村经济工作的范畴,而且,而且——”
白振文也不说话,用眼睛一直盯着尹站长。
“而且,还是胡副站长首先接到的举报,会同供销社来查处不法经营,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尹站长站在那里,一口气说完,咽了一口淡唾沫。
“那,小红呢,胡小红怎么不在?”白振文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所有人问。
“小红,小红,他——”尹站长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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