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道:年前下来了,都是七品候补知县。
杨孟晗:那你们该有字了吧,以后应酬多了,没字不好呐。
二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过年时,父亲给取了,大哥叫凤鸣,我叫清鸣。
杨孟晗:南洋的事,你们应该多少听说点了,二位兄长怎么看?
二哥:南洋怎么那么多好田地没人种?
杨孟晗:地广人稀,随便种点就够吃;广府、福建的船好不容易跑一趟南洋,谁也不会把赚不了几个钱的粮食运回来,所以多余的就撂荒了。因为是荷兰人地盘,其他西夷不去,荷兰工业一般,国内市场也小,各种物资的需求也不大,光南面的爪哇岛,什么都有了;最后只剩下挖金矿银矿这个简单产业。
大哥:要是有船,只要把粮食运到天津,可就是金不换了;上好精米,人家拿着银子求着你卖。
二哥:看来,经营婆罗洲,港口与船运,是第一步最重要的。
大哥迟疑半晌,好像是下定决心,严肃地问:三弟,是要在南洋建国称王?
杨孟晗淡然一笑:建国有兴趣,称王没想法。一来,称王后与国内朝庭不好相处;二来称王后,反而会引起兄弟阋墙;后辈如果不肖,还祸及满门,不要也罢。我是想仿照美国国体,建共和之国,作为杨家的一条退路,嗯,对与我们共进退的几家,都是退路。
大哥:现在,在沪上的局面,不挺好的吗?又去南洋铺新摊子,多不多余呀?
杨孟晗:目前国内之局,父亲已再三示警,糜烂之局恐怕躲不过去,难以避免。到那时,不举兵应敌,父亲必是失地丢官之局,最好的结局是全家流徙边疆。若起兵则易成权臣之像,必招朝庭猜忌;自大清开国以来,汉官拥兵,结局都不好;前有周培公,后有年羹尧,那些开国时投降带路的藩王就更别提了。所以,不练兵不行,练兵后不预留退路更不行。
大哥深思良久后,缓缓点点头:三弟说得有理,预备的那地方,有多大?
杨孟晗:比两江三省加起来,差不多大一倍吧。
大哥呲的一声,拿眼直愣愣盯着杨孟晗,被惊到了。说得轻巧,还才差不多大一倍。这三弟的心有多野!
二哥也拿眼有点崇拜地看着比自己还小的三弟;怪不得父亲说三弟都盛过他自己,父亲说他自己只能看透危局,苦思却无破解之法;三弟不单看透了,去年已开始布局,学西洋兵法,胡服骑射,练新兵以对危局。
而且,现在还不止,连拥重兵后,全家的退路都在谋划了,这是走一步看几步呀?孔明当世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步,连老父亲都没有看得这么远吧......
杨孟晗说:如此长远谋划,开局很难很重要,交给其他人,我是不放心的;恐怕需要大阿哥去南洋,亲自坐镇,主持大局;待他日往后,局面已成气候之后,方可以放松些。
大哥默默地低头喝着茶,半天才闷声道:三弟,你晓得的,这些年,大哥一直埋头在书房里,窗前苦读圣贤书;搞得自己,对世间事务、人情世故,还不如坐在闺中、操持家务的你大嫂一介女流啊......
二哥沉默了一会,看着大哥:大阿哥,这事,你恐怕推辞不了,也不能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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