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底的一个夜晚,北风凌厉地刮着,天上没有月亮,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可能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住了,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县里太乱了,胡浩益心里有些不踏实,他没有选择住在县里给他安排的宿舍,而是早早下了班,回到老家里来住。他喜欢这种安静没有人打扰的氛围,可以安安静静地陪妻子女儿吃饭他感到很满足。经历过太多,他对现在的一切感到满足,特别是四十几才有了女儿,胡浩益对自己的孩子也是百般宠爱,吃了饭,他陪女儿玩了好一会之后,一家人才上床睡觉去了。
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把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的胡浩益从睡梦中惊醒,随后又是一阵嘈杂声和急促的敲门声。“快开门,快开门。”门外的人用力敲着门,大声地喊着,“你们几个,把这屋子围起来,别让人跑了。”
胡浩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急急忙忙批了件外衣,就赶快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
“你们这要干什么?”胡浩益恍惚又感觉回到一九三几年,自己从鄣公山下山,被国民党军队抓个正着。“你为什么要跑?”带头的人咄咄逼人地问着。“我没有跑,我为什么要跑?”胡浩益恍过了神,心里有了点底气。“那你今天为什么回家,我看你就是回家准备收拾东西跑人。”“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跑人?只是好久没有回家,想回家看看。”“回家看看?没有那么简单吧,三几年你从山上下来,也是说要回家看看不是?把人给我带走!”胡浩益像是在这大冬天被人从上到下浇了一盆凉水,又像是被人从背后冷不丁地放了一枪。
胡浩益的妻子这时候也被惊醒了,她只看到满院子里都是人,有些人手中还握着枪,火把把整个院子照的通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胡浩益的妻子带着哭腔喊到。“没什么事,县里的同志找我回去有点事。”胡浩益假装淡定的说,“你赶快回去睡觉吧,别把孩子吵醒了。”胡浩益的妻子看着一群人把胡浩益带走了,瘫坐在地上呜咽着。胡浩益刚走出门口,对着人央求地说到:“我想回去看一眼我的女儿。”“废什么话?赶快走吧。”胡浩益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留着泪苦苦央求着,因为没有穿多少衣服,他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他已经意识到,这次被带走,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明天,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这个女儿。
“带他回去,带他回去,看完赶快走。”带头的有些不耐烦。胡浩益被人看着又返回了家里,胡浩益的妻子以为事情有转机了,赶快迎了上去。胡浩益在妻子的搀扶下,来到女儿的床前,他的女儿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正睡的香,胡浩益忍不住揩了揩眼角的泪水。胡浩益的妻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放声痛哭了起来,胡浩益的女儿被这痛哭声吵醒了过来,她看着母亲在哭,就搂着胡浩益的脖子问到,“爸爸,妈妈怎么了?”“差不多了,快走吧!”旁边的人催促着。胡浩益心里明白,自己该走了,于是一狠心,往屋外走去,胡浩益妻子一把抱住他的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着。“照顾好女儿!”胡浩益最后说到。
胡浩益被人押着还没有走到一里的路,他的妻子从后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件外套,她刚才被眼前的情况搞得慌了神,等反应过来,才想起来自己的丈夫没有穿多少衣服,这天寒地冻的,到县里还有好远的路,于是给他拿了件外套。她给胡浩益穿上外套,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扣着。穿好了衣服后,胡浩益又被押着往前走着,他的妻子站在原地一直张望着,胡浩益也时不时回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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