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按照道理来,自己身为大明这种上国的使,驾临占城这种国,再加上自己还手持圣旨,其国主亲自出城相迎那都是不过分的。现在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站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够看。你国主不来,最少也要来一个尚书什么的吧?只区区一个侍郎,未免有些太过不重视与大明的这次会面了。
可如今真要算起来,这次更主要的还是大明有求于占城,需要从占城进口粮食。虽从占城这一边来,可能他们也很需要大明的帮助,用来抵御安南的蚕食和入侵。但毕竟这次可是大明主动的啊,把姿态放低一些也不算什么。为了陕西的数百万灾民,只要不是占城做出什么有辱大明的事情,这些都可以忍。
所以贺逢圣对于有些不必要的礼数就没有那么计较了,再人家这个礼部的官员也确实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啊。他心中劝着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顺利完成互市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那个占城礼部侍郎毕恭毕敬的样子,贺逢圣与孙国祯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恩,那就有劳了。也感谢贵国主一片赤诚,只是不知本官何时能够去拜见贵国主?也好尽快宣读我皇给贵国主的诏书。”
贺逢圣为官十数年,也曾经奉皇命去宣慰过地方,但像出使藩属国这种事,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之前可是从来也没有干过。这里边有什么讲究,又有什么禁忌,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虽然也向不少有经验的人请教过。但毕竟自己还是没有真正实践过,更何况占城这边有什么样的风俗习惯,他也更加是两眼一抹黑。
对于自己这次的出使,贺逢圣虽然没有立军令状,也没夸海口,但也是抱了必胜的信心的。不为别的,光是为了陕西那数百万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灾民们,贺逢圣就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这次都必须互市成功,把粮食带回去。
因而在来时的路上,他就跟孙国祯多次商议过,等靠了岸,到了占城,见到占城国王以后该怎么怎么做。二人反复商量了好几次,都觉得这事还是越快办越好,也就越能早点安心。只要占城这边有意愿,就要尽快促成,绝不能拖,以免夜长梦多。所以他一上来,就向那官员询问与占城国王见面的时间。
不过那礼部侍郎却答道:“上国使者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不已,敝国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还是请贵使先到馆驿休息一下。至于与国主会见、宣读诏书之事,敝国主已经有了安排。待明日贵使休息完毕,我主会在大殿上安排与贵使会面。”
听到这话,贺逢圣知道,自己今是见不到这占城国王了。不过想想这也是正常,自己才刚刚下船,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就这么去拜见人家国王也确实不太合适。于是他拱手回礼:“那就劳烦了,还请在前边带路。”
于是,贺逢圣等一行人在占城这礼部侍郎的引领下,先行前往馆驿,当晚就在馆驿内休息,等候着明与占城国王的会面。
这时候的整个安南局面是比较乱的,别朱友建了,就算是绝大部分明朝的官员们都未必能够完全弄清楚其中的状况。这数十年以来,在安南这片土地上,一直是战争不断。自宣德年间明军退出安南以后,后黎朝就一统安南,之后还接受了大明的册封。
这一切看上去似乎还不错,但后黎朝的国君们也都不是安分的主儿,一个个都在想着要开疆拓土。他们一边向被骚扰着大明,又一边向南不断蚕食着占城等国的土地。可以,这种大规模不断的战争一直持续到孝宗、武宗时期,占城完全沦为安南的傀儡国后才算告一段落。
但这种短暂的安宁并没能持续太长的时间,后黎朝在统一了整个安南之后堪堪才过了一百年的光景。到了嘉靖年间时,后黎朝的权臣莫登庸就逼迫后黎朝国王黎恭皇禅让退位,自立为安南国王,建立了莫朝。
而后黎朝的大臣阮淦则在数年之后于清化拥立黎昭宗之子为王,与莫朝相对抗,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安南自此又乱了起来。
等莫登庸退位后,莫氏宗室内讧,后黎朝又趁机向大明求援,希望明朝能够帮自己复国。嘉靖皇帝则是顺水推舟,答应了后黎朝的请求。并于次年派兵压至边境,准备入越攻莫。莫朝自忖不是大明的对手,便直接向大明请降。并且割让了高平一带的土地给大明。
嘉靖皇帝看到这情况,自然是喜出望外,这毕竟是开疆拓土的大功啊!于是他命令取消了进攻安南的计划,并且乐呵呵地收下了安南的土地及户籍册,将安南国降为安南都统使司,封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世袭,且三年一贡。自此之后,安南从名义上再次被并入了中国的版图。
不过这时候后黎朝依然拥有着清化一带的土地,且并没有如莫朝一样,名义上成为大明的一部分,他们依然只是大明的藩属国,继续不断侵扰着北方莫朝的地盘。
等到了万历年间时,后黎朝的大将郑松击败了莫朝,夺回了大片土地,后黎朝又重新返回旧都升龙。莫朝则只能龟缩在与明朝接壤的边境一带的几个州府,借着大明的威势苟延残喘。
之后再到了启五年,郑松之子郑梉派兵又攻陷了莫朝的王都高平,擒杀了莫朝的太上皇和太子等人,莫朝抵挡不住,只能向郑梉上表求和,同时又请大明来帮自己。郑梉知道自己不是大明的对手,在明朝的压力下,只好册封莫光祖为太尉,通国公,继续留在高平。但同时也需要向后黎朝进贡,莫朝自此之后实力就更加的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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