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燕每天都按工作要求统计火星城各城区报上来的死亡与替换人数,同时也把各级替换死者的复制品的报表统计汇编,报下边报上来的情况反映到相关部门。就这样,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过得倒很轻松。
所谓替换,也就是从火星上来的人,老化病死后将尸体登记并送往原始火星人纪念宫的同时,也把其生物信息报送到柯伊伯生物信息中心,让他们通过离火星人太空城不远的一处火星人类信息中心将已去世的人按柯伊伯人的火星新人类标准复制的人代替,所以代替,也就是把一个由在火星人类信息中心复制的,身体近似柯伊伯人,模样与死者刚来这儿时相似并带有与死者的思维完全相同的人接替已送到原始火星人纪念宫里的死者的位置继续生活下去。这样的头大身小四肢短的火星人,也叫火星新人类。
柯伊伯人用这种人通过火星人原有的生老病死这个环节取代原来的火星人,目的就是先在宏观上让火星人与柯伊伯人同化。仅留火星人面部特征是出于照顾火星人的情感生活而采取的一种过渡措施。
不过,这种措施也给生者造成诸多不舒感,因他们的大脑是原来的大脑。突然间手脚 qiong 背不如以前了,那感觉实在难受的。所以有些人死后刚被替换成火星新人类后因感觉里难于忍受而大闹特闹,搞得基层管理人员既好笑,又好气。面对眼前的人生头一次看到的怪人,他们与火星人一起常常不自觉而好奇地围观。这也使得被替换的生者产生残障人士一样的自卑感,免不了大吵大闹,甚至寻死不活的。刚开头是邢燕也收到大量基层工作人员报上来的情况反映,有些基层工作人员甚至附上火星城居民的集体抗议书信。但柯伊伯太空总部的态度强硬,即不理火星城居民闹事,更不接收火星人类的按原先的样子复制火星人的强烈要求。反而要求管理人员做好优待与宣传推广火星新人类工作。
结果呢,随着这种火星新人类的不断曾加,火星人也就从初期的奇怪的眼光,愤怒的抗议,慢慢习以为常,慢慢接收了柯伊伯人强加给他们的同化规范。这样,矮短身材的小灰火星新人类越来越多,而身材高大的黄、黑、白、褐色的火星人随着不断生老病死,反而越来越小,到后来反而成了稀有的罕见怪物,被众多小灰色火星新人类围观,戏笑。对此,作为从柯伊伯太空城复制过来的安岩勇、孟雅丹、杨丽娟、向明山、韩老五等人则没什么新鲜感觉,反正他们的原体是矮短的柯伊伯人,复制体是高大的火星人,都是原先的世前文明时期的地球人的变体。只不过,因他们的复制体不象火星人那样有生老病死节律,他们也就把自己的火星人复制体保持到全部火星人生老病死为止。然后才重新复制成火星新人类那样,这是后话。
话题转回火星人刚开始因生老病死而被类柯伊伯人代替的那阵子。这种情况,因柯伊伯人等火星人来到柯伊伯带里的火星城后慢慢稳定下来时才开始实行的。此前的死者,其遗体仍按火星人的老规矩,与其二十多年前的克隆体意识同步的形式处理。对于无克隆体的病死者,柯伊伯太空总部则规定柯伊伯生物信息中心按其原体,复制出与其一模一样的火星人来继续让他们生存下去。直到火星人的生活完全稳定下来后,柯伊伯人才开始用他们自行设计的,身躯与柯伊伯人相同,头部保留火星人面部的所谓火星新人类来替换死者。
这样,开头因死者的大脑复活后对变异了的身躯产生异样感觉而难接受,常常大吵大闹。邢燕虽然不是基层工作人员,但从基层报上来的统计表与情况反映中也感受到困难。
“这是什么情况?”这天她正在统计生死更替的报表时,意外地在报表外附上的一张性别之类附注。这可是统一格式的报表单中根本没有的项目。她属第一次看见。虽然她是从地球史前文明时期过来的人,对这种附加标注的含义不象柯伊伯新人类那样一无所知,但也感到很意外。她立即停下手中的活,接通邱川的视频电话,把这一情况告知自己的老上司。
“你以前没遇到这种情况吗?”邱川问。
“没有。火星新人类根本没有性别,不可能出现报表上附注的这种情况啊。”
“现在我们还不能下定论,你再留心以后报上来的报表,看是不是又出现这种情况。”
“行。火星新人类的躯体与柯伊伯人类没多少差别,只是保留其原来的火星人面部特征而已。性别之类,柯伊伯人类世界上早已消失,不可能出现报表附加的那种情况呀。可能是原来的火星人的头脑里的地球史前文明时期的记忆还没消失而本能地重复当年填表时的习惯性动作而出现的失误吧?”
“这个不好说。一般正常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邱川说。
“那我想办法寻找那个填表人,了解一下情况。”邢燕看了看显示屏上的表格。
“填表人的信息完整吗?”邱川问。
“不太完整。”原始对比单上未填对比人姓名,就是死者与复制体的代号少一个数。凭这些表格,一时恐难查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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