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智跟在郑媛媛和楠楠两人后边挤进去,耳旁难民的议论声不断,纷纷议论这个小六子欺人太甚,大家现在都很艰难,即便过去有什么恩怨,人家现在已经落难你就更不应该趁机雪上加霜。没见人仅从看热闹围观的难民一边倒的议论中就知道这个小六子不是个什么好鸟,他与何老实两个人的对话中也听得出这小子趁何老实落难时挟以前的私怨趁机报复。
来到前边一看,何老实身上衣裤脏兮兮的非常凌乱,还有很多看上去好像刚刚撕扯烂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小六子发生肢体冲突,手脸上还有明显的青紫伤痕。何老实身材高大壮硕,滚圆的身体足有二百多斤,一张胖乎乎的大脸把本来不算小的眼睛衬托成一对眯缝眼,咋一看不像个老实本分的人。小六子中等个头身材消瘦,白白净净一张脸,这时正一手扶着妇人后脖颈,另一支手扳着脑门把妇人脑袋用力向后扳,使得他便于查看妇人白皙的脖颈和暴露在外的锁骨。
也许是小六子使的劲太大妇人因此疼痛,妇人脚跟离地仅以脚尖踮起尽量减轻疼苦和不适,嘴里发出哼唧声,身体不停的扭动,小六子呵斥道:“别乱动,越乱动越耽误时间。”说着话为了控制住妇人身体,不让她乱动,用手抓住妇人脑后浓密的长发,令妇人头部一动不能动。
何老实距离两人大约五六步远,妻子脸上疼苦羞涩无助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开口道:“罢罢罢,就让让孩子听天由命吧,小六子你放手,我们不卖了。”现场难民虽然很多,但是没有人靠近这些等待买主的难民,何老实也不例外,只有小六子一个人把妇人从队伍里拽到外边。
听见何老实的话,小六子轻蔑的道:“何老实,你以为这是在你家炕头?想卖就卖不想卖了就把人领回去?现在可由不得你,得由我说了算,看我的心情,要是高兴的话帮你们一把,成全你们的心愿,把她买回去,不高兴的话不买她了,你才能反悔把人领回去。”
小六子这话确实占点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总不能看人下菜想卖就卖,不想卖把门一关,没有人敢这么做生意,这样的话无疑和自己过不去,离关门歇业不远了。不过这个时候小六子显然是欺负人,围观的难民纷纷小声议论这小子欺人太甚,人家躲你都不行,何老实听后放声大哭同时哭求道:“小六子求你了,你就放过她吧,我这里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了。”
郑媛媛见到何老实这么没出息,看上去五大三粗竟然这么懦弱,恨不得过去踹他两脚,王仁智对楠楠道:“你过去看看,把这个可怜的女人从这小子手里救下来,免得一会难民气愤过度把这小子揍一顿,闹出什么事情就不好了。”乱世中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差,稍微一个意外就有可能引发群体事件,军人可没好心情仔细调查询问,很可能大开杀戒稳住阵脚,控制住局面后自有人出面处理纠纷。
郑媛媛听后明白王仁智在提醒自己不许妄动,只好老实的站在娜娜身边,以防万一出现骚乱护卫娜娜人身安全,王仁智有自保能力不会受到伤害,娜娜和楠楠俩人很难说能否自保。楠楠不紧不慢几步来到俩人身前,周围围观的难民看见后纷纷闭嘴停止议论,总算有人出面,看看她是管闲事阻止小六子当中侮辱女人,还是打算以买下妇人为由阻止小六子。
楠楠出自富豪人家,多年来又是富豪家正妻主母的身份,气质一看便知道她不是普通平民,小六子和妇人都注意到走过来距离两人四、五步距离停下来的楠楠。妇人大庭广众之下哪被一个男人随意控制自己身体观赏揉捏把玩,哪怕是自家男人也同样羞愧万分,停止身体的扭动挣扎,侧着脸以羞愧的眼神向楠楠投去求助的目光。小六子从妇人身上收回眼神看向楠楠,从穿戴气质上判断出自己招惹不起楠楠,赶紧陪着笑脸问楠楠道:“这位奶奶莫非也打算买这个便宜货不成?”
楠楠道:“听说这两天这里形成了个市场,今天一时起意便过来看看,想不到还真红火竟然人山人海,在外边以为是交投活跃,原来买卖并不兴隆,好像就你一个买主是吧?唉?我也是奇了怪了?我看这里的好货色很多啊,从外表大概看上去,无论是价格还是其它方面,你挑选的这个货色都不值,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特长或者是不为人知的秘密?”说着话楠楠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小六子,观察他的眼神有什么反应,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小六子听后颇为轻视的瞄着妇人道:“她能有什么秘密?就会饭馆帮厨跑堂打杂,她要是有特长全天下大半的人都算有特长。”
楠楠道:“我不相信你的话,我来亲自问问她,听听她自己所说,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妇人如果只是个饭馆里的杂役,她标注的身价比条件相仿的妇人高出一、两百金币,一般人谁愿意多掏这一、两百金币?楠楠怀疑小六子的话也比较正常。
周围难民一听楠楠要询问妇人,有个别胆大的在人群中高声开始叫喊:“这小子根本不是要买奴仆,他就是在这捣乱。”
“他和这个妇人原来有私人恩怨,现在故意报复,在这里羞辱这个妇人。”
“也就是这里那些军人没过来,过来的话早把这小子抓走了,非常时期故意扰乱市场、挟以前的私人恩怨报复,随便那一条都够抓他。”
“这小子就是个穷鬼,浑身上下也翻不出五十金币,不用和他讨价还价,他现在只要拿出五十金币就成交,否则让军人来把这小子抓走。”
听见自己老底被抖搂出来,小刘子着急了,对着大伙高喊道:“干什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这里这笔生意才谈在半道上,没有其他人插手的道理吧?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军人来了办你个起哄扰乱市场之罪。”明着在针对大伙,小六子其实以此告诉楠楠,我的生意还没完,你现在不能插手,啥事都要讲道理。
楠楠道:“我就奇怪你为什么甘愿吃亏,还以为她有啥特长,我也不知道大伙说的是真是假,且待我先问问她,先把她放开好吧?放心,如果你们先谈妥,我绝不抢你的生意,我问她话也绝不牵扯到生意。”
小六子听后心里恨的发痒痒,这个贵妇真是吃饱了撑的跑这来多管闲事,他也怕时间太长引来军人,乱世中对任何违法违规行为的惩罚都加倍,他心里也非常害怕。楠楠既然已经明确表示不抢他的生意,只是问问妇人到底为何甘愿卖身为奴,验证周围难民所喊叫的真伪,小六子没有阻拦的理由,只得愤愤的道:“你问吧,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问啥也和我无关,现在奴仆虽然价格比平时便宜几倍,可物价飞涨还是划不来,走喽。”
见小六子打算溜号,楠楠道:“你打算就这么走?是不是有点心虚?要走可以,何老实都给你下跪磕头,你是不是应该给他道个歉?”周围难民听后纷纷高喊让小六子道歉,个别难民呼喊道歉都便宜了他,坐实扰乱市场可不是道歉那么简单。
小六子恨恨的道:“让我给这个窝囊废道歉?休想,让他做梦去吧,好,我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这个骚货说些啥。”
妇人一边整理衣衫和散乱的头发,一边给楠楠跪下表示感激,然后叙述起自己为何甘愿卖身为奴以及和小六子之间恩怨的缘由。原来何老实和小六子都是厨子,之前两人长期在一家小饭店供职,妇人也在这家小饭店后厨打杂前边跑堂,这点小六子并没有撒谎。
这两人手艺相差无几,但何老实为人实诚性格比较内向,平时看上去比较木讷,从不和任何人发生矛盾冲突纠纷。开饭店的讲究和气生财,何老实因此很受老板喜爱,小六子手艺挺好但爱耍小聪明,时常占何老实的便宜,不过因为何老实的退让从未引发冲突纠纷。
饭店老板对此心知肚明,时常私下给何老实点小恩惠作为补偿,时间一长小六子知道后很是不满,老板招惹不起自然恨的是何老实。一年前何老实终于积攒够了一笔资金,便从这家小饭店辞职,自己租了个店面开了个夫妻店,小六子认为这是老板偏心的结果,一怒之下他也辞职开起了夫妻档。
不幸的是不到一年便遭了殃,洪灾爆发时两家只能携带简单的行李逃难,小六子把原因归咎于何老实,认为都是何老实这个头没带好。几天时间小六子斥责埋怨过好几次何老实,但无论小六子如何指责自己,何老实都不反驳,任由小六子埋怨,为此小六子更加生气,声称早晚要出这口恶气。
妇人生养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孩今年满十周岁,小的是个两岁大的男孩,今天早上何老实带孩子解手,谁知祸从天降出了意外。如今川江城区卫生基本上已经恢复正常,难民都很自觉爱护环境卫生,再也没有随地大小便的现象,哪怕小孩子也由家长带到赌馆、妓坊、客栈等地方。
川江政府的各项举措收到很好的效果,自然会对这些经营生意的商家产生一定影响,大灾之时大部分人也都理解,积极配合政府实现整顿城区环境卫生。大清早需要解手的人多,不少赌坊等开门又比较晚,因此大多比较拥挤,小孩子的控制力弱,何老实便带孩子就近去一家妓坊。
这家妓坊里边收拾的很干净,碍于政府要求不得不对难民开放卫生间,但对每个难民都冷言冷语嘲讽,埋怨他们影响妓坊生意,因此难民大多宁愿多跑点路也不愿来这家妓坊。何老实同样受到妓坊的冷嘲热讽,他本就逆来顺受的性格,为了孩子只能忍受给人家陪笑脸,不料小丫头忍受不料开口怼了几句。
妓坊是什么地方?哪能吃小丫头的亏,十几个女人顿时涌上来,小丫头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可她跑了何老实和小弟弟往哪跑?父子两人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就是不放,何老实不停的赔礼道歉也不行,一定要让小丫头回来亲自道歉才放人。众难民本就对这家妓坊颇有不满,见为难一个孩子纷纷指责妓坊,一时间本来一件小事引发妓坊和难民间的一场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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