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房中的稻草掩埋了一个人。
那人赤着脚,浑身上下只余一双脚露在外面。
见长宁的视线放过去,谢七面色古怪。
“小姐,那是裴子书。”
“他竟然还活着?”
长宁诧异道。
依她昨天看到裴子书的情形,裴子书早该死了。
没想到竟然还生生的挺了一夜还没断气。
不得不说她小瞧了她这二叔的求生欲。
想了想,长宁让傅叶先带着人回邵阳关。
自己则带着谢七走近了马房。
裴子书声音嘶哑,又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声音微乎其微。
可长宁还是听清楚了。
“青山青山。”
裴青山。
若不是裴子书提醒,长宁都险些要忘了。
她的好大哥,还不见踪影。
“二叔。”
长宁的声音如从亘古传来,悠扬缥缈。
裴子书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视线接触到长宁灿若星辰的眸子。
“长宁给二叔请安。”
长宁尾音上扬,余声潺潺。
“救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救救我”
“看在父亲和大哥的面子上不要让裴家绝后。”
长宁直觉不对。
她是人。
况且裴家怎么会绝后。
看着裴子书神情恍惚的脸,长宁心中涌上一股不可置信。
好像,裴子书的状态似乎是前世的他的状态。
“二叔,为何要杀我们?”
裴子书这会出气已经比进气多了,但却始终强撑着一口气。
“挡路!”
挡路?
也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一直挡在裴家二房前面。
不同的是,前世她被裴子书一家除去。
可今天,结果恰好掉了个儿。
长宁冷笑一声,继续用诱哄的语气。
“二叔,想不想见大哥?”
裴青衣已经靠不住了,不管裴子书究竟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相信裴青衣都功不可没。
女儿没了,还有儿子。
她虽然不知道裴青山现在何处,但裴子书不知道。
裴子书生机渐渐流逝,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清晰。
怎么回事?
他不是当朝国丈吗?
怎么会转眼间躺在这里,面前这人不是他早早夭折的大侄女儿吗?
是梦吗?
长宁看出裴子书眼中的疑惑,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体。
“二叔,您想起来了吗?”
想起前世是怎么对他们的吗?
“你,你怎么没死?”
长宁嗤笑,死到临头才想起来有用吗。
她怎么能死,她若是死了谁来报仇。
“安心去吧,二叔,大哥哥很快就会来陪你。”
长宁笑意温软。
裴子书眼瞳缓缓散开,他听出了长宁话中的威胁。
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徒劳。
长宁站起身体,目光怜悯的看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裴子书。
裴子书力气越来越带着无限的不甘咽了气。
究竟哪一个才是梦。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