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个黝黑的铁盒子,范仲淹生平第一次有了局促感,再想想这些片段以后会给官家、百官、甚至天下百姓们观看,范仲淹的手心有些冒汗。
“老范,你可是打赌输给我了,再说这也是好事一桩,能让世人知道官府的民政要闻。”
何墨的话不无道理,纪录片也要有点实质性的内容,对于灾情还需要治标治本。难不成一部记录片里满眼看去都是衣衫破败的难民,那也太令人绝望了,总要有一些治国赈灾的方针才行。
这座叫做招远的小镇,是何墨这一行人暂时的落脚点,有着一堵不算怎么高的城墙,以及数千户的人家。
刚才三个流民争抢馍的场景就发生在招远镇的城门口,也迅速的被城门口的兵丁给阻止了。从招远县开始,已经算是正式踏入了庐州的地界。
县城内的范仲淹还在面对着镜头阐述他对干旱的治理方略:“原本官府应该疏导难民,开仓禀、赈乏绝,只是此地……”
接下来的话范仲淹说不出口,他有些羞愧,招远县并没有开仓赈粮。范仲淹实在没有颜面说下去,没有脸面去面对镜头。
何墨转了一下镜头,对准了招远县内还算整洁的街道,画外音脱口而出:“那让我们去看一下招远县衙,顺带问一句为什么不开仓赈粮。”
…………
“范司谏,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陆鸣对范仲淹的到来感到十分纳闷,这好端端地京官他不做,非要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视察灾情。这招远县能有什么灾情好视察的,有没有旱灾都一个鸟样。
再者说一个屁大点的京官,要是在京城里陆鸣还尊称他一声大人,可现在到了招远县,竟然敢管到他陆鸣头上,不知道招远县姓什么了吗?
陆鸣就是这招远县的县令,此时此刻的他头戴乌纱,老神在在的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陆县令,你身为朝堂命官,自当体恤百姓开仓赈灾。可本官为何看不到赈灾的粮食?”
范仲淹的问题着实令陆鸣火光,当即咳嗽了一声反问道:“范司谏此言差矣,我陆鸣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爱民如子,怎么会坐视百姓受灾而不顾呢?”
陆鸣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接着缓缓说道:“只不过眼下常平仓、广惠仓都没有粮食,叫下官如何开仓赈粮。”
“那粮仓里原本的粮食呢?”何墨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个问题陆鸣压根就不想搭理,一个白身平民要不是跟在范仲淹后面,哪来的资格进这县府衙门。
不过陆鸣对何墨手上举起的黑铁疙瘩本能的有些讨厌,皱着眉头想是不是告诫范仲淹管一管自己的下人。
“粮食都赈灾了,今年灾民又多,仓里实在没有一粒粮食了。”
这一句话里,陆鸣至少说对了一半,朝廷设立的几个粮仓确实是没有一粒粮食了。要是不信的话,他陆鸣大可带着你们去亲眼瞧瞧。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扰陆县令了,告辞。”
范仲淹见眼前的招远县令油盐不进,看样子是别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了,索性告辞离开。
“范司谏慢走,下官公务缠身就不远送了。”
陆鸣嘴里说着,手里的茶杯却没有一点放下来的意思。
望着范仲淹离去的背影,陆鸣有些洋洋自得,京官又如何?来了招远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拿他陆鸣没办法。反正就一口咬死说自己已经发放了粮食,粮食发光了总不能怪我吧。
要是你范仲淹有粮食,麻烦支援我们招远县一点,我好继续开仓赈灾。陆鸣压根就不惧怕范仲淹,一个离了京的右司谏能有什么本事?倒是他身后一直扛着铁盒子的男人让陆鸣不舒服,总觉得有些麻烦。
四人回到了下榻的客栈,范仲淹的随从游三首先憋不住,开口说道:“老爷,就这么放过那县令?他那样子哪像是会赈灾的清官。”
确实,陆鸣这几年的县令当的舒服,全县的富户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身材都快胖的跟头猪一样了。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千里做官只为求财。”
公孙一对官府没有多少好感,奚落游三道:“你要是真看不惯,出个十两银子,我替你去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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