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问却又不敢开口,百思不得其解的揉揉太阳穴,决定这个阴晴不定的女孩儿的心思,我不猜了。
把心一定,管她去干什么,只求能陪着她就好!
果然,萍萍一路不回头的乘电梯到了外科病房。
一位医院的工作人员拉着一辆小车慢悠悠的从病房过道走了出来。
萍萍侧身避让。
那辆小车上原本摞的跟小山似的黄面馒头所剩无几。
小车弥散着饭菜的混合味儿从我面前经过。
萍萍看着病房里的过道,止步不前。
跟着张望,只见过道内不时有护士、病号及家属从其他病房里出门走动,一切与下午无异。
唯有过道尽头天花板上的那盏照明灯,不知何故不亮了。
残存的光线尽数被那扇窗户外面的黑暗所吞噬,过道尽头那块巴掌大小的空间,显得格外的阴沉和压抑。
所有的人都自动离那里远远的,仿佛那块空间并不存在一般。
但我知道,在那光线晦涩处隐匿着一扇紧闭的房门,那里面有荷枪实弹的刑警,看押着跳楼逃逸未遂的‘大脑袋’。
“也不知他吃饭了没有?”
我产生了些许怜悯,又有了一丝的悔意。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特别是想到那个瞬间倒地的警察。
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情变得复杂沉重。
萍萍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不动。那戚戚然的神色,我见犹怜!
突然,两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在她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淡淡的泪痕。
我立刻把脸转向别处,不想被萍萍发现我在暗中观察她。
萍萍抬手抹去泪痕,轻吁了一口气缓步走到病房入口的一侧,不堪重荷般倚墙而立。
我痴痴望着她,内心的怜惜之情、懊悔之意犹如江河决堤。
早知累的萍萍如此伤心,说什么我也不会去打那个报警电话。
若是再被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傻傻地望着她,那我所有的呵护陪伴,势必都将变的假模假式,她会不会当场就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
我不寒而栗,低下头思附: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萍萍知道。
但我打举报电话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完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如果萍萍从其他渠道知晓这件事,幕后的‘黑手’就是我,那我俩99%就此缘尽。
“要不要主动告诉她?”我忧心忡忡,思前想后觉得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一筹莫展的环顾四周,此刻我的眼睛哪儿装得下别人呀,只觉得周遭人来人往实在碍眼,就换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以便更好地暗中观察。
萍萍背靠着墙壁低垂着头,高大空旷的墙壁,映衬着她的身躯是那么娇小那么孤单。
此刻她愁眉不展地看着自己脚前的地面,一副忧心忡忡无计可施却又进退两难的模样。
突然之间我顿悟了!
那个‘大脑袋’是萍萍的爸爸!
要不然萍萍不会不胜其烦却又为他提供赌资,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他被抓了并及时赶到,更不会看到他跳楼摔断了腿,便失魂落魄般一路寻觅且又不离不弃。
这个感觉其实在铁北路派出所,第一次看见萍萍时便已有了。但潜意识,一直在排斥它。
哪有‘大脑袋’这样当爹的?打麻将无非罚俩钱,有必要跳楼吗?
现在事情严重了,瞧把自己女儿难为的欲哭无泪、进退两难。这不是坑闺女吗?
而我喜欢他闺女,这不是顺道把我也坑了吗?
而打举报电话的……?
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沮丧的接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现实。
那么萍萍一路上忽冷忽热,对我爱搭不理也就情有可原了。
她那个不务正业的爹,聚众赌博被抓了,想要逃跑腿摔断了,送到医院还被拷在病床上,这些糟心事搁谁头上、谁都受不了呀。
在这种情况下萍萍还知道我饿了、还陪我吃饭,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
反倒是我,自见到萍萍的那一刻起,就满脑子的风花雪月,一门心思的二人世界,何时替萍萍想过?
我反省自己,‘少不经事玩心重’,是身边同事对我最多的评价。
难怪高胖子总是一会儿训斥我说“要设身处地的替客户着想。”一会儿又训斥我说“要设身处地的替公司形象着想。”
当时我还很不服气,“怎么没人设身处地的替我着想?”
现在想来是我太自私自利不懂事了。
就在刚才,我还为了‘一己私利’就希望天上掉下来个‘抢劫犯’。
却不想想,这个‘抢劫犯’会给别人、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困扰和伤害?
现在我要设身处地的替萍萍着想!
低头闭眼深呼吸,我调整了一下思绪。
再看向过道尽头时,努力想象被拷在病床上的是我爹。
但我爹虽然有些刻板固执却循规蹈矩,是个安分守己的好村民,不可能被抓。就算错抓,跳楼逃跑摔断腿儿、这种没脑子的事,我爹可干不出来,他会以理服人的。
晃晃脑袋换了一种思路,假如被拷在病床上的‘大脑袋’是我爹……。
‘大脑袋’那手短腿短脖子短的五短身材跃然心头。
我有些纳闷,就‘大脑袋’那黑不溜秋的挫样,怎么可能生的出萍萍这般‘肤白貌美还大长腿’的闺女来。
更何况昨晚在树上看见‘大脑袋’打麻将时总是在输钱,谁都不想摊上一个手气不佳还爱打麻将的穷老丈人是不是?
但有什么办法,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爸爸,同样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岳父,除非你不喜欢他的闺女。
眼睛在萍萍身上溜了一圈,我有了‘一个女婿半个儿’的感觉,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