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沉而熟悉,是慕谦倾。
楚怜犹豫了半刻,还是开口说明了事情原委。
一旁的珠珠听得惊心动魄,特别是在听到牲畜血充做落红的时候,下意识就暗示自家的主子缄口不言。可是自家主子却似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干净净。
大户人家里本就有些弯弯绕绕,如今王妃风头正盛,自家主子偏偏往枪口上撞,若是王爷不信,反倒让王妃知道了此事,主子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她紧张地偷瞄王爷,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
“本王不在意。”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慕谦倾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
落红乃是女子贞德的象征,居然还有男子不介意?
楚怜一怔,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
“本王娶她,是因为她是相府木家嫡女,初夜,无所谓。”
“那我呢?”她下意识追问:“她身份尊贵,我不是,你为什么娶我?”
憋了几日,这个问题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自己一文不名,身后还有一个哥哥,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英明一世的谦王爷会让自己进门,还做妾。
慕谦倾微微转过身来,认真地直视楚怜的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楚怜,年十五,无父母,只有一个患有眼疾的哥哥楚谪,六岁起在万花楼做杂役,勉强维持生计。”他一字一顿,慢慢道来。
不过,关于这个女孩六岁前的消息,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
眼前的人不说话,他继续道:“做我的妾,你和你的哥哥都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不好吗?”
自己确实需要钱,也需要稳定的生活,可是谦王府又怎么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痴心妄想的。新婚当晚那些烈酒就已经是一个教训,更何况她虽然单纯,却也看出王妃对自己来者不善……
“听说,你那个哥哥,还有患有眼疾?”
听到楚谪,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痛心,哥哥是她最大的担忧。
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是哥哥什么都看不见,难道也要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吗?
“好好做你的妾,本王只要你在王府呆满一年,自会找人治好你哥哥。”金丝滚边的象牙色锦袍,衬得他像是天降神祗一般尊贵无双,慕谦倾微微狭长的凤眸静静地看着楚怜道。
虽然谦王府对自己而言如同龙潭虎穴,可是如果真的能让哥哥重见光明,自己愿意一试。
“好,”楚怜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只要你治好哥哥,我就留下来。”
慕谦倾得到想要的回答,目不斜视地走了。
洗完了衣服,楚怜闲来无事,又不敢到处走动,只得窝在房间。
好在珠珠性子跳脱,主仆两人聊天打趣,日头过去的也快。
“怜姨娘,怜姨娘!”深夜砰砰砰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的楚怜。
推开门,进来的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萍儿。
“怜姨娘快些起来,王妃早晨要喝乳鸽汤。”
“乳鸽汤?”楚怜一头雾水,一眼瞥见窗外,天都还没擦亮。
萍儿一张鹅蛋脸,生的本倒俊俏,却是配上了一副刻薄尖利的嘴脸:“怜姨娘身为姨娘,服侍主母是应尽的本分。难道怜姨娘有意见吗?”
珠珠揉着眼睛进门就听到这话,不满道:“萍儿姐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