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寿心下一愣,刚和老郭说起梁小亮,怎么老范这里也在说他?当下迈步想走,毕竟听别人的电话不好,可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隐约也觉得这话好像是天意要让自己听见,犹豫了两秒钟,就停步在门边,贴耳去听。
老范背对着门,这电话应该说了一段时间了,老范好像忘了自己是偷偷出来打电话的,恢复了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的气势,嗓门也大了起来:“反正我只是想敲打他一下,真把他弄倒了,我这里的好多事,还是要靠着他的,就不好办了。最要紧的是,我给你说的,不能查了,这个梁小亮,家里很有背景的,我不妨告诉你,往你们安州的高层那儿去想......”对方肯定在说什么,打断了老范的话,老范哼唧了两声,又说道:“你听我的就行了!不能再查了,到此为止!”
王康寿不敢再听,后退了几步,开口叫道:“范总?范总?”老范在里面匆忙挂了电话,应声出来。“哎呀,怎么这么忙?到处找你!走,喝茶去!”王康寿说着,扯着老范,回到他们的茶室。
“哎,你跑哪儿去了?还喝不喝茶?”老范一个业主,对着两个施工单位,这点底气还是有的。“喝啊,听你们老说纪委什么的,这是华丰内部的事,我听了不好,正好有事,就出去打了几个电话。”老范说着,将茶壶中的茶叶倒了,重新烧水烫壶,再放了新茶,又泡了一轮,一边泡,一边和老郭扯东扯西。
王康寿心里有事,看他俩聊得热乎,就做在一边犯嘀咕,就凭老范刚才电话里那几句话,估计和这次的事有关系,他闭着眼,把这事从头又捋了一遍。丁亚利是自己走的那一天,被纪委问话的,这事都过去快两年了,自己在安炼也管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事,那纪委是怎么知道的?纪委知道了这事,马上就来找丁亚利,却一次接触后就偃旗息鼓了,为什么?直到自己寄出了举报信,纪委才再次叫了丁亚利去谈话,却还是没什么事就出来了,直到丁亚利咬出了老郭,纪委被老郭胡喷了几句,就又结束了?看来丁亚利这事不大,那既然不大,纪委又为什么要找他呢?再有,就是老范那个电话,是给谁打的?说的是这个事吗?如果是,那电话那边是谁?是纪委的人?如果是,和老范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是一团乱麻,王康寿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干脆就什么都不想,放松,放松,闻着氤氲的茶香,他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亚利却没有这么轻松,老郭的那一通电话,让他心里轻松了几天,估计纪委也没什么好办法,大概是到此为止了吧。这事很快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管廊项目在市区,尤其是繁华的中心市区施工,几乎每天都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这个副总指挥当然是责无旁贷,毕竟头上那个总指挥是高若甫,他老人家可不是替亚利来解决问题的,具体事务都是丁亚利这个副总指挥的。
市区有一条主干道,金山路,二号线第五掘进段要穿越金山路,盾构机穿越之前,需要有一个监测和设备通道,采用顶管从一侧打通到金山路的另一侧。昨天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顶管就通过了一半,当班的管理人员老苏一看,车流稀疏,地下土质结构稳定,推进效果良好,就悄悄躲进集装箱工棚睡觉去了,只是交代工人,顶到了对面再去叫他。
早晨五点,天刚放亮,这位老苏就被工人叫醒了,他揉着眼出来,第一句话就问:“顶到对面了?”“到了。”工人回答,后面又补了一句:“到是到了,马路被顶的鼓起来了。”“什么?!”老苏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往作业位置冲去。
到了跟前一看,他就傻眼了,对面车道上,平整乌黑的沥青路面,被顶起了五米见方的一块,高出其他路面有十来公分,沥青在交接处被扯开了长长的口子,一个井筒露出了路面,略略有些歪斜,工人担心有车撞上,在井筒的前面放了一个锥形桶。天马上就大亮了,金山路是市区主干道,巨大的车流量马上就要到来,老苏着急了,满头大汗,一边指挥工人多拉些锥形桶来,从五十米外就放,警示车辆,不要撞上井筒,一边赶紧向总指挥部汇报。
亚利还没起床,就接到了值班室的电话,他赶紧爬起来,来不及洗漱,刚出门,就遇见也是匆匆来找他的劳宾虎,两人跳上车,告诉了司机出事的位置,就不停拨打起电话。亚利和老虎达到金山路出事地点的时候,市政抢险、交警都已经到了,交警启动了应急措施,增加了警力,来疏通拥堵。亚利他们进到里面,老苏和施工段长都等着了,亚利什么也没说,走过去仔细看了一圈,老虎却没那么客气,过来就先把老苏和那个段长咋呼了一番。
“说说吧,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事先没有看过地下障碍图?顶进的时候,谁在观察监测?”亚利刚才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个巨大的混凝土方井,足有五米见方,顶管从井下一角通过,巨大的挤压力,造成井体整体上抬了十几公分,破坏了路面。
“丁总,我们分析是这样的,顶管通道从井下一角通过........”亚利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的段长,正紧张地不停用手去扶眼镜,亚利挥手制止了他的分析:“这个不用你分析了,我就是问,地下障碍图上,有没有这个井?”
“有,只是图纸上就一个井圈,我们也没想到这个井圈只是在井的一侧,井的本体有这么大.....”段长答不上来,老苏答到,同时去观察亚利的脸色,这个老苏,是平阳公司的老职工,和亚利他们都很熟悉。
“顶管前,现场是怎么勘察的,不会打开井盖去看?”亚利没好气地问,这些老油条,肯定是偷懒了,和年轻的段长不同,老苏虽然不敢抬杠,解释的勇气还是有的:“丁总,我们这事这么敢违反?一路过来顶管位置,都打开井看了,就是这个井,我们费了老大的劲,就是打不开,什么办法都想了,也没办法,后来看了一下,这个井盖离我们的顶管还有差不多四米远,应该出不了事,就.........”说到这里,老苏看到亚利死盯着他,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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