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京城城头东北角上,砖地上搭着一个两尺高的台座,上面摆着一把雕花椅子,朱慈烺正坐在上面,望着城下军队的调动部署。他身边站着田存善、周镜、田耀祖,左前方站着戎机大臣蒋德璟,右前方站着一个重要人物:李自成。
朱慈烺沐浴微凉的晚风,轻轻深吸一口,心旷神怡;抬头望望,星垂平野,向下俯视,篝火点点;心底涌起一种感触:这是明朝的夜风,这是1644年的星空!未经工业文明的污染,晚风多么清新,夜空多么澄澈啊!
他忽然随意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田存善答道:“回小爷,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
朱慈烺呼出一口气,在晚风中缓缓地说:“孤,已经真正改变了历史。”
蒋德璟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想:“太子的确是力挽狂澜,逆天改命了。”仰头望了望满天繁星,想起欧阳修在《伶官传序》中的话,忍不住说了出来:“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
朱慈烺偏脸向他投去深深一瞥,又恢复端正,凝望城下。
城下营盘,已经静了下来。
顺军在这里的营垒,不仅被利用了起来,而且大大扩充,再次竖起了顺军大旗。城北营盘大旗是“刘”,对外宣称是刘宗敏的大军。城东营盘大旗是“田”,对外宣称是田见秀的大军。
这两支人马,短暂地离开营地不到两天,又回来了;不过,旁边增加大批勤王官军的人马。
北、东两个营盘扩充极大,翻了几倍,以至于在东北角连在一起,形成几十里连营。
朱慈烺知道,孙传庭的中军大帐就在这里,却暂时没有竖起大旗。这里是东宫师,将是抗击建奴的关
键!
忽然有人来报:“报——遵化、蓟州、三河守军,逃到城下,已经被城下大营收纳。”
朱慈烺点点头:“知道了。‘望风而逃’的样子,算是做足了。”
蒋德璟忽然有个念头,上前说:“启禀殿下,奴酋多尔衮,甚是猾黠,只怕他起疑:这一路守军,全部撤退,第一像是提前知道消息,第二无人投降未免蹊跷。”
“孤已经考虑到了。”朱慈烺说:“只是要守军诈降,怕被建奴驱做前锋,直逼城下,让我军投鼠忌器,所以干脆一律撤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孤会让他放心的。”
朱慈烺向右微偏一下,看见李自成也在望着城下的营盘,久久没有动,仿佛铁铸的一般,但是肩背略显出一点点佝偻。
“顺国公,到孤身边来。”朱慈烺忽然亲切地喊道。
李自成转身,向朱慈烺拱个手,就过来了;朱慈烺看着他,轻松地说:“顺国公,你是当世英雄,打仗老矣。你看城下四十多万大军,能否挡住建奴的十万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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