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蜀地骏马,太守柴威就来了兴致,说:“若能得到这些良种骏马,弟兄们这一夜辛苦也算没白费!送上门来的孝敬,却之不恭!”
郡丞祁之宏听了,忙道:“太守既有兴趣那些良马,就得想个万全之策,能请君入瓮的最好。”
“哈哈,我也正有此意!只是,那些货,也不傻呀!哪会乖乖地入瓮?”柴威勒住了战马,问道:“郡丞如何谋划此事?能否说来听听?”
“恕我直言!我是这么想的,”祁之宏在马上抱拳施礼,说:“咱们一分为二,大部继续前行,算作是做诱饵。少部隐入两边坡上林中设伏,伺机行事。从行军图上来看,此地再往前半里就是三岔口,从那个分岔之处,沿白鹭溪继续往正南是湘州方向,若沿青草滩一路向东则是吴昌郡。如此说来,咱的设伏之地,最好就是三岔口周边。胜负在此一举,若是胜了江陵那些毛贼,我等众弟兄当然可以直抵湘州城,与郡王殿下里应外合,来他个出奇不意,让那湘东王的平南将军哭晕在护城河边吧!”
岳阳郡丞祁之宏这番话,像极了后世的思想工作者,步骤清晰,思路明白,腔调顿挫,表达得体,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说得众人的情绪都上来了,仿佛只要一开打,那湘州之围便可迎刃而解。
不过,祁郡丞话风一转,说:“天下之势,唯变化者永恒不休,我等在变,那毛贼们也在变,咱怕的,恰恰是他知道此中有诈,从此止步不前。因此,咱们众弟兄还得齐心协力,共同动动心思,让鱼儿上钩儿,让狗子吃屎!”
祁之宏可算得良家子出身,早年在湘州中司值刺史府中宿卫,谁承想调任郡丞之后,每到一处则十分留意山川河流地势走向,此乃常人不易察觉之野心。所以,他对白鹭溪的三岔口都如此知根知底,就有些出乎柴威的预料了。柴威甚至一时搞不明白,此刻他手中并没有行军地图,难道平时都记在心里了么?
不过,太守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之人,马上对祁之宏的设想给予首肯,说:“极有理!马上办!”
祁之宏骑在马上对着众人抱拳致谢。岳阳郡太守柴威立即清点分派兵马,三百人为诱饵继续向前,六百人再分为三拨儿隐入三岔口周边林地中。
这是不是跑得太偏呢?祁之宏静听柴威在分派任务,一时无语。关于主政地方的一二把手之间的合作问题,有句说滥了的老话,叫“相互补台,好戏连台,相互拆台,一起垮台”。祁之宏这一刻感觉自己实在摸不准太守之心思,真令人怀疑他今日出来到底是准备打一场胜仗呢?还是出来砸场子的?
确实,柴威暗自多了个心眼儿,对众人吩咐说:“你们,哦,总共三百人,从此刻起,皆归郡丞指挥,世上之路千万条,你们只管记住一条,在前面带路,莫管他后面的追兵多少,也莫管我等众人在后包抄之时是死是活,只需保证了你们性命无忧即是大捷!”
郡丞祁之宏在马上抱拳施礼,算是领命,心中却骂:“龌龊小人,心思都用在这上面,焉有取胜之理?”
以祁之宏的本意,柴威率大部人马做诱饵,他率小众弟兄游击包抄。这是因为,做诱饵者,还需继续前行到黄鳝洲去攻击筑坝之人,本是一石二鸟之计。如今你让我率这一点人马在前面引诱敌军,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黄鳝洲了,我三百个弟兄能有多大威力?人家一排弩箭射过来,我一半的弟兄完蛋了!这仗还怎么继续往下打?
唉唉,还能说什么呢?祁之宏当然知道不能再说什么,只得在一番废话般的客套之后,依计而行。军中之事就是这般没道理,永远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人头落地决出胜负之前,永远只能下级服从上级。二把手在一把手面前,永远不要指望能有一点存在感。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