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凌金锐看到那支队伍至少有百十号人,端着弩机,拖着刀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马上之人仿佛也看到了这片平坦之地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战马与士卒,齐齐地勒住了马缰绳,或许是觉得晦气。
只听得一人说道:“不好,那是些尸体么?”
另一个却道:“小心,别中了埋伏,万一是佯装诱敌呢?”
又一个说道:“诱什么敌呀?人能装,马可不会装,那些马,一定是死的。要不是死的,嘴上如何连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不服不行,这是常识。
从古至今,人在常识面前,偏偏自作聪明,实如白痴一般。
李木石听了,直觉得那些就是自己人,忙压低了嗓子,悄声问:“凌校尉,就是咱自己人吧?要不要吱应一声?”
“如此仓促,不知是敌是友,吱什么吱?万一是湘州援军,咱岂不是要送死么?”说完,凌金锐一时紧张了起来,若真是敌军来了,他真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小声对李木石叮嘱说:“万一他们要过来,你我皆趴在地上装死,憋住,不喘气,搞不清他们的来路,万不可暴露咱的身份。硬拼,咱身单力薄,远不是人家的对手。”
奇怪,那些人骑在马上指指点点,并未打马前来,似是拿不定主意。
其中,有个人说:“按那高梁的说法,他们近身肉搏之处,应该比这里还要远。再说,也不可能在这么个平坦地方干掉这些人马,难不成,会是家王所派人马干下了好事?”说话之人,慢声慢语,让凌金锐听得心里发毛,悄声问:“李木石,高梁是个人么?你可认识?”
李木石想了想,从未听说过有叫高梁的,忙摇头,却道:“说话的这个,会不会南安郡王?萧什么来他叫?”
“萧方矩?”凌校尉话一出口,马上摇头否决:“不可能!这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出来?千金之子还不坐檐下呢,何况他金枝玉叶般的尊贵人物,以眼下的家国形势来说,他可比当朝太子还金贵哪,你以为他就不怕死?他比咱弟兄俩儿还怕死!”
天下之人,谁不怕死啊?
没有杀尽对手之前,我还死什么呢?凌金锐突然之间就不想死了,老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有口饭吃,困了有个地儿躺下睡觉,冻不着,饿不着,又不是非得致命的伤,养息一些日子,不也一样上马杀敌?要不愿意再给萧家父子卖命,遁入深山隐居起来也倒是可以。
骑在马上之众人,似是对这些死人与死马并不感兴趣,一个说:“贤弟,咱们还是往前赶路,跟大队人马接应上之后,再作别的打算。”
说这话的是个沉稳之人,让人感觉比刚才那个略显成熟些。凭一个人说话的语气与腔调,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或军中职务,此亦是弩机校尉的看家本领。为什么?
原来,在南梁之时,湘东王萧绎受到侯景之乱的启发,狠抓了弩机手之训练,以汉代射声校尉之标准来训练弩机手,通俗地说,就是训练弩机手们能够随时闻声而射之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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