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耕似乎没有听懂兵卒所言的这些,乃是具体何种匠人所用,难免一时沉默。
陈儿洒忙说:“兄弟,你们中人,可有会使凿使锯会抡斧子抻墨斗的利索手儿?弄几个开窍儿的过来!”
听口音,答话儿的兵卒可能隐约知道陈儿洒乃是楚地南人,不免有些轻视,道:“我们无所不能,战时从军,平时耕种,熟皮子打铁,筑城架屋,酝醋酿酒,样样做得来。要说开窍儿?个个开窍儿!”
韦孝宽忙打断了兵卒的废话,对杜牧耕说:“既如此,杜贤弟尽管吩咐吧!”
从话音中能听出韦孝宽的心情好了许多,领兵的将军不可能事事都是行家里手,但一定要有判断取舍之能力。若麾下将士提出一堆建议,你哼哼哈哈半天也拍不了板儿,让人如何信服?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贺若敦的部下,会是斯斯文文的谦谦君子?王顸想到这一层,难免会心一笑。
韦孝宽说:“你们从江陵来,可能还不知北地之苦焦,我这些弟兄们,可比不得你们富庶江南之军卒,他们在作战之闲暇,还要耕种畜牧,秋收冬藏,打鱼摸虾,熬鹰逮兔子的本事一样不落,格外艰难之年月,脚上的草鞋都是自己动手编成,至于说熟好了皮子缝战靴,更是不在话下。”
一番话,直说得众兵卒哈哈大笑起来。杜牧耕说:“这样更好,那就劳烦弟兄们取了凿和锯来,先造几个木排出来使使。”
贺若敦也觉得麾下弟兄此刻长足了面子,说:“平日里善治木工者报上名来!不善这个的去拿凿锯斧碓。”
“我王留柱算一个!”
“我方墙子算一个!”
“我胡六儿算一个!”
“我高玉斗也算一个!”
……
王顸静默回味揣摩这些兵卒之出身家世,他实在想不出那个老将杨忠究竟带了一众何等面目之将士,如何就在大梁国境地上铁马横行如入无人之地?刚刚听这些兵卒之名号,理应多是穷苦人家出身,读书识字者鲜见,天知道却又为何这般极富斗志?
凿锯斧锤等物被送至杜牧耕面前,不待吩咐,方墙子就抢先一步下了手,问道:“尺寸大小随木取材可好?”杜牧耕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怎么省事怎么来!只要把这堆木头拢到一块儿,又能漂在河上,轻易又不散架,上面还能架上柴草,点上火把油松,待漂到那悬楼子底下,又能蹿起两三丈的火苗子来,那简直就是天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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