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信刚刚在一间房舍中坐定,杜牧耕瞥一眼外面,惊叹道:“这是什么天?此刻,不过申时末刻,如何说暗就暗下来?”
“唉,唉唉!!”庾信叹气,又摇头,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如今莫说是吃饭,奈何连个油灯也点不起了?”
王顸四下里看了看,这房舍中除去一面土炕,别无他物,庾信却单单想到了油灯,他要在油灯下面写诗作赋么?天黑之后,放心睡觉,岂不是一了百了?杜牧耕说:“那就抢在天黑之前用饭。”说罢,跨到门口,朝院中喊道:“陈儿洒,跟各位参军还有姜主簿传达常侍大人的话,没有油灯,尽早用饭。”
这叫什么话?一个大国使团,如何窘迫到了没有油灯的地步?王顸又看了庾信一眼,他竟盘腿坐在炕沿上闭目养神。杜牧耕向前一步,在庾信的身边肩并肩地坐下,说:“大人,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王顸顿时心动,或许是要改善一下,如果是这样,他也愿意共同前往,这几天,嘴里实在清淡了些,几日能到长安,目前尚不可知,长此以往,如何支应得了?
“大人,难道……”杜牧耕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王顸这才发现庾信还在闭目养神,忙道:“杜黄门有话便讲,大人在听呢!”
杜牧耕知道这等于是王顸给了他一头下坡的驴,于是继续说道:“大人,天黑之后,我想与少将军,带上陈儿洒,赶个夜路,去那驿站周匝探看探看。”
“唔?”庾信像是不理解,却不睁眼。明摆着,这是不认可的神态。王顸看着庾信在那里装模做样,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你要胆识没胆识要谋略没谋略,一天倒晚你装个什么劲儿呢?
杜牧耕说:“大人且想一想,磨盘峪驿站之中,究竟藏着何等不得见人的猫腻?若非生死存亡之家中大事,何至于如此反常?”庾信微微一睁眼,又毫无情绪地闭上,像是没大听明白其中之意。杜牧耕显然十分着急,却也强忍着窝火,反而显出十二分的耐心,道:“大人,如此异常之象,万一,万一我等入了长安城,面对不测之……”
“之什么?”庾信不耐烦了,道:“直说吧,如何看那磨盘峪驿站将我等拒之门外?要不要写封驿报快马传回江陵?”
“若知晓其中缘由,将其写在驿报中,快马传回,呈给湘东殿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杜牧耕看了王顸一眼,王顸会意,忙道:“若打探来内幕消息,理应写成驿报传回。”
庾信也是个聪明人,心里自然已经明白,略显尴尬地笑笑,说:“我也不过是有些担心,一路上山道险恶,又变了天,谁知会不会再飘些雨雪下来?我等一路走过来,五十里的路程倒也不算远,只是过于艰险,黑灯瞎火,如何使得?少将军的安危,我庾某人也马虎不得哟。”
“如何使不得?”杜牧耕一脸轻松地说:“与身家性命相比,行个夜路算什么?”
王顸正要问是否乔妆改扮一下,却见陈儿洒急急火火地一步跃进来,立定在庾信面前,气喘吁吁,道:“大人,贾军候突然腹疼难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