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顸知道,庾信这是调转枪头转移矛盾之法。姚驿丞单膝跪在地上,口中吱应着向前欠了欠身子,却没有挪动地方。
庾信说:“既然他心怀这番打算,尔等为何隐瞒直至此时?还有,射中宗如周军中战马的那些弩箭,理应是浸毒之箭,我来问你,这驿站之中,何来浸毒之箭?你理应知晓,湘东殿下最恨心怀异志之人!”
如此上纲上线,言过其实了吧?现如今这般兵荒马乱的年月,他领兵驻守边境驿站,手里没有一点硬家伙,如何行得通?王顸看了庾信一眼,想反驳,又觉得毫无意义,且看看当事人的意思吧。
听庾信这么一说,姚德成竟然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在乎,抱拳在胸,仰了头,反问道:“常侍大人,心怀异志之人,此话怎讲?”
“驿站之中,私藏浸毒弩箭,这可是谋逆的势头……”庾信略作停顿,脸上的神情又严肃起来:“我只是觉得,若是湘东殿下获悉昨夜今日这般实情,未必赞同尔等的合谋与作为。高祖蒙难以来,湘东殿下东征西讨,杀伐决断,怎是一个狠字了得?湘东殿下也是吸取高祖皇帝养虎遗患之教训。”
这番话,直把王顸听得云里雾里,老东西你到底要说个什么意思出来?湘东殿下的冷酷杀伐,与这太和驿站所面临的凶险,可有直接联系?宗如周逼你就范之时,你如何不摆出湘东殿下?你当时的能耐呢?
姚德成翻了翻眼睛,似是不以为然,冷冷地道:“常侍大人,我等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更无愧于湘东殿下,牧耕道人一心投诚于湘东大王殿下,以期今后能效力于帐前马后,此前苦于时机未到,又苦无人引见,如今事已至此,他的去留进退全凭大人裁断。”姚德成说完,仅是后退半步,不再跪听吩咐。
“并无此意!我并无此意哇!”庾信开始着急,他对姚德成不再跪听吩咐的心情似是有所领悟,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道:“尔等有所不知,此番陪侍安梁郡王北上长安,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与众人行军在外,自然需要步调一致,口径统一。”
这是何苦?既然有这番难言之隐,何必在下层官吏面前那般不可一世?王顸暗暗高兴,觉得这庾信老儿也不过是生就了一个浆糊脑袋,从来就没有个清醒的时候。
庾信说:“尔等合谋的钦差大人一出,我与左卫将军一无所知,险些在军前露出马脚,亏得我与少将军灵活应对,方得无差!由此说来,牧耕道人与陈儿洒同属犯上。”
没完没了!这才是扯淡!
庾信老贼一扯起闲篇来怎么就没边没际了呢?王顸看看牧耕道人,又看看陈儿洒,想讨个主意应对一下,此二人皆是低头不语。再看看姚德成,却是目视前方,流露出一百个不服气的神色。
王顸心中着急得不行,如何在这无聊的事体上纠结来纠结去?当务之急应该速速赶路才是,谁知道傍晚之时能走到哪里?
“常侍大人!领兵在外,岂可如此优柔寡断?”说话的,竟然是云锦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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