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大叫之时,黄由甲在地上左翻右滚,庞卓石暗暗揣测那臂膀再无拉弓挥刀伤人之力,喝道:“龌龊贼竖,千刀万剐不解我心头之恨!”
“痛杀我也!啊!啊呀!”黄由甲似是难以忍受,一头栽倒,又挣扎着爬起,一手撑着地,半跪着,那刀伤之处鲜血如注,嘴上仍喊道:“节下饶命,我本身不由己,何必杀我?何必杀我?”
人在将死之时,并不甘心等死,仍然费尽一切心机在谋生路。黄由甲也不例外,他双膝跪倒,频频叩首,梦想乾坤扭转,奢望奇迹发生。
“身不由己?哼哼!”庞卓石冷笑道:“那你说,你本打算怎样?难不成有人拿钢刀压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在双方正在和谈之时,向我军候放出暗箭么?”
“我本善良,轻易不敢杀生,今日念及太守被你们炸伤了一只眼,又念及你们大军压境,半年来围困湘州,已是民不聊生,何必又来此地生事……”黄由甲边说边咧嘴,似是疼痛剧烈,难以忍受。
庞卓石见他肩头处刀口深及二寸,断然已无反击可能,怒斥道:“暗箭伤人,君子不为,你我皆是军中之士,理应最见不得龌龊之伎俩,更容不得阴险小人,若留着你,终究是个祸害。”说罢,提马探身向前又闪电般一刀,将黄由甲的脖颈齐齐地削断。
干掉此人,又能算得为宋军候报了杀身之仇?庞卓石心中并未释然,反而若有所失,觉得此时局面有些失控,完全出乎预料。以他昨日之本意,也不过是想拖住对方,为黄鳝洲上筑坝大军赢得时机而已。谁承想双方混战到今日,弟兄们沦落到这步田地?
再看黄由甲的那颗人头,在庞卓石手起刀落间旋转而去,将那铸铁头盔甩在一边,自顾自地滚出一丈多远。更可叹,那项上,刀口之处鲜血四溅,片刻过后,半跪着的腰身才缓缓倒地,仍是跪拜的模样。
钢刀上沾了鲜血,越是觉得沉重,但庞卓石仍不解气,自以为那刀上肮脏无比,且又腥臭异常,慌得忙在牛皮战靴上蹭得干净,又一眼瞥见滚至远处的黄由甲仍是死不瞑目,大瞪着双眼,露出洁白的门牙,似是怒目而视般的不甘心,又像是死得难以服气。
老子把你的狗头都砍下来了,还容得你满眼蔑视?跟谁装二逼呢?你临到被人砍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到这一步!真泥妈悲哀!庞卓石不由得血气上涌,提马奔到近前,弯腰一刀刺中,高高地挑起,来到宋法和的尸体跟前,用力将那首级甩下,只听得“叭”一声,竟在一堆泥土中砸出半个坑。
庞卓石看了看宋法和那张苍白又有血污的脸,悄声默念道:“军候万万恕罪,恕我今日生死关头一时愚蠢,白白误了军候性命,今日若有机会,我定将那岳阳郡太守之人头提来祭奠大兄!”
细论起来,庞卓石素日里与宋法和并无过多私交,只是今日短暂并肩作战合力图谋,却未曾想还是这般凄惨结局。不过,庞卓石挥刀杀人之时,众军士蜂拥而来,活捉了张碾、武润,用软牛皮条子结结实实在反绑了双手,推推搡搡地将二人拢到了一处。
无比混乱之中,军士们杀死了孙会田与耿镇西,又有满腔悲愤者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砍了首级。于是乎,三颗人头虽面目狰狞,头上沾满泥巴草屑,却被齐齐地摆在宋法和的尸首前,对余生者算是一点安慰。
待到众人安稳下来,庞卓石跃马来到张碾、武润面前,骂道:“下作之人,果然本性难易,今日老子也终于明白,湘东大王为何誓灭湘州,尔等上行下效,将那河东王萧誉之叛逆与自负挥发至极,如若继续留在人世,终是天大祸害,与国与家皆无益处,弟兄们把这两颗狗头砍下来,以祭宋军候在天之灵。”
军士中有几个素日里与宋法和交好,早已忍不住悲痛与愤怒,纷纷下马,对着张、武二人痛殴不止。尤其那武润,顿时被打得吱呀乱叫,嘴里全是血,门牙也掉了一颗,应是被人一脚踢在脸上所致。来看书吧laikanshu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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