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画院,吴家画院,天山花园,雅意画院,明慧画院,铭城里有名的画院都一家家看过了,都在正常营业,不像是抓了熙儿和文师伯的样子。难道师父和几位师叔判断错了?
入夜,月色如水,闲影一身黑衣,进了最大的天山画院,却见院内光照如昼,下人们穿梭在前庭后院,打扫布置,似有贵客即将登门。闲影正待离开,却听见下人高声报告:“铭城太守陈大人到。”
闲影蹲在屋檐上,看着精干的太守陈安从大门入内,天山画院的老板蔺安如忙上前行礼:“陈大人深夜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小人等不胜惶恐,不胜惶恐。”
“好说,好说。蔺家有事,本府身为铭城父母官,怎能不亲自来关照一下?”
“小人等实在感激,感激得很。陈大人请这边走,啊,请上座,快上茶。”蔺安如一面恭维陈安,一面安排下人,身体微躬,嘴里不停,一副忙坏了的样子。闲影看着没劲,正想撤走,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蔺安如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这天山画院,说不定跟文师伯和林熙有关,当下侧耳又听。
“蔺老爷,咱两呢,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今日既然尊府有请,必是有要事相商,天色已晚,快叫不相干的人退下,咱么商量正事要紧。”
陈安听到此话,一抬手,下人俱退了下去,只留下两名贴身小厮跟着。不多时,花园、后院的烛火也都熄了。
“啊,谢陈大人体恤,那就请大人挪步内堂。”
闲影当下便跟了上去,隐在窗台花下,却并未听见二人说些什么,倒是内堂突然多了一群人,朝着陈安行礼。陈安受了礼,便随着众人入了内室。闲影小心伸出脑袋,看到那些人俱是铭城画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着师傅和诸位师叔说的话,便随手点倒一名下人,趁着内室门还未关,一头跟了进去。
一行人等在内室又分主客坐了。陈安慢条斯理开了口:“今日这事儿,本府大概是听明白了。你们私下拿了文老头和他闺女,逼人家退出铭城画届,如今不好善后,才找打了本府。本府也不好强逼人家如何,就给你们做个中间说合吧。”
蔺安如初时听了陈安前几句话,颇有些想置身事外的意思,听到最后一句,才都又放下心来,纷纷赞陈老爷英明,为民做主,云云。
陈安问:“你们把他们关在何处?”
蔺安如道:“在府中后院里。”
“还不带本府去会会他们?”
“是,是。请大人随我来。”
陈安走了几步,回过头对后面的人说道:“诸位就都请回吧。本府是去做说客,不是强逼人家做些什么,人多了不大合适。”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小的愚笨,万不及大人。”
众人一阵唯唯,便都散去了。闲影看准他们走的方向,上了屋顶,随着他们一路到了后院,见他们进了一间独立小室,想必是柴房,便跳下屋檐,从小室后面一步步贴近。左右勘察,却见这小室并无窗户,只得又上了屋顶,掀开片瓦,便见蔺安如与陈安俱在,地上一堆干柴,散乱柴火之间,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正是文师伯,旁边一少女,也被束住了手脚,正是林熙。
陈安一挥手,蔺安如便也退了出去。
“我说文老哥,别来无恙?”
文逸风睁开了眼睛:“原来是陈老弟深夜来访。文某行动不便,倒是有失远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