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高三就过去一半了。
在那个年代,同学录是很流行的,有的还拍那个叫大头贴的,挨个挨个贴,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还弄不弄那玩意儿了。
也不知啥时开始,也不知是谁第一个买的同学录,总之,同学们开始在班上到处递小本本写留言。
低调、孤僻、又觉得周围人都是傻x,懒得扩大朋友圈的徐听,居然也收到了不少同学递过来的记本。
徐听性子比较懒,但还是较为认真地写了一些。高三嘛,基本上都会回忆这三年的过往,徐听懒得编,可又得凑字数,再加上看了某本网络小说,因而几乎在每一本同学录上都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
忘不了的太多太多了,窗边,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衫(银灰色条纹长衫,大三时某次搬宿舍消失了)的青年,正以45°角仰望天空,眼中闪过不知明(这个是错别字)的光与忧伤,阳光渲染了青年的碎发与窗边的藤蔓,画面定格在这一瞬间。
祝安好。
……
没错,就是这么一段,几乎每本都写了,现在想来委实丢人!但徐听是觉得无所谓的,只是这一切都落在冉清竹眼里,她笑骂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
“哪有,我写得可认真了。”徐听反驳道,他说得确实是大实话,虽说一堆人的祝福都是什么前程似锦啊一大堆,但在徐听眼里,安好这个词,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冉清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埋头写着同学录。作为班花,她收到的同学录比徐听多得多,但人家真心写了很多,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
某次心血来潮,徐听也买了本同学录,递给冉清竹。在后者诧异的眼神里,徐听笑道:
“反正你都写这么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份。”
也算是不留遗憾吧。
冉清竹接过小本本,尖轻含在嘴里,眼眸微弯,提就写。也写了很多很多,在看到徐听温和的眼神,想到他给自己的同学录上也留了那段45°仰望天空的话,冉清竹笑了笑,又写下不少,在此摘抄一部分:
……
即使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忘记这段易碎的时光。但有了你,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了,这段傻气却心甘情愿付出的年少轻狂。
这段二过的岁月,轰轰烈烈朝前奔去。再也无法把握的时候,我们才会发现这般令人怀念的幼稚,是最真最纯的财富。
多么的不够完美,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完美,才让青春的叹息听起来像一首怎么唱都想哭,越哭越想唱的老歌。也许有一天,我们都已经长大,散落在城市的角落各自忙碌,湮没在世俗的桎梏里,偶尔才有联系。可是,我一直都相信,这段时光,无法忘记。
……
看完小本本上的内容,徐听神色复杂地看了冉清竹一眼。今天的她依旧是那身干净的打扮,秀发垂在身后,用根橡皮筋在腰部绑着,有些像桔梗的巫女装。阳光照在她的秀发上,有种很温柔的知性美。
“怎么了?写得不好吗?”冉清竹问道。说着,她忽然抿了抿嘴,眼神里有些歉意。按照她的推测,自己是记不得过关于他的一切,其中就算是有什么瓜葛,也该是记不起来了。这么说来,写在同学录上的这段话,有些……
“没什么,我挺喜欢的。”徐听笑着道,把同学录收进课桌,没有让其他同学写的打算。
晚饭时,在小雨的死缠烂打下,冉清竹又来徐听家里蹭了。
徐听如同这段时间她来时那样,快速吃完饭,就坐在阳台上看竹简。他这样避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小雨是看得出来的,眼眸一暗,没有说什么。冉清竹偶尔会察觉,但想起自己忘记和他有关的事,听说之前和他在一起过,后来自己忘了,可能是哪里做得不对,人家因此避着自己,也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此时见他拖着腮,眉头皱成川字,看那本她完全看不懂的竹简。这不是在故意摆姿势,他是真的在看,这一点冉清竹还是认得出来的。
他能看懂这种书,成绩不该这么差的。
像是想到了某件事,冉清竹对身旁扒饭的小雨问道:“小雨,我以前……去过你们家乡吗?”
啪!
小雨的筷子落在桌上,愣愣地看着冉清竹,就在阳台边的徐听,也微微偏过头去,清冷目光中带着些许意外。
“竹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小雨惊喜道。
“没有,只是我前段时间做过一个梦。”冉清竹有些不确定地道。
“什么梦?”
“就是一个下雪天,院子,还有一棵常青树……”冉清竹支支吾吾说着,目光却向徐听瞥去,显然,梦里还有他。原本这只是一个梦,但和其他梦不同,这个梦在醒来后,还是记得很是清楚。当然,还包括在那梦里发生的事,以及坐在阳台上看书的男子说的话。
“哥!哥!哥!竹姐姐想起来了!她想起来了!”小雨眼泪花花,朝徐听嚷着,高兴得不得了。她以前很是明白冉清竹对哥哥的感情,此时见到她能想起一切,怎么会不激动。
徐听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梦里的我,穿的什么衣服?”
冉清竹秀眉微蹙,片刻后方道:“好像是一件……红色的袍子。”
小雨的笑容一滞,转为暗淡。她是知道哥哥有一件红色的袍子,在她和冉清竹陷在那个闹鬼的中学时,哥哥就是穿那件袍子去救她们的。但小雨很清楚,在家乡的那段时日,哥哥是没穿那件红袍的。
“果然是这样……”徐听把目光又转到竹简上,平淡道:“一个梦而已,不用在意,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冉清竹梦到的,是徐听身中美好时光诅咒中的画面。按照这种情况看来,那个诅咒怕不只是幻境这么简单,至于有什么秘密,随着安瑞特娜巫王的死,也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冉清竹本能地感觉到徐听是知道什么的,但既然他不说,也就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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