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在省第一人民医院，病房楼道上的空气浑浊，进入病房后才感觉好一些。

沈会昌老师今年才四十五岁，看见我和黄剑进来面上挤出一点笑容。沈老师的爱人也是同校的老师，一个人过来照顾。

“手术做了一周，现在还是没胃口，努力再在吃了，还是吃不下去，体重降了很多。”师母道。

原本身材细高的他，看着十分消瘦。师母一脸憔悴，家里没有别的人能过来分担，大部分时间还是得靠她照顾。

放开二胎政策来了，师母挺着肚子忙前忙后，十分不易。尤其说到费用的时候，我神经又开始敏感。

“手术就接近14万，后续的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我听隔壁床的家属说，出院后需要吃药，药费不便宜，单次买一盒可能好几万，还不知可以吃多久。”

黄剑当年成绩较好，在床边陪着沈老师叙旧。得知我在省肿瘤医院工作时，师母问我：

“你们医院治这个病效果怎么样？”

“师母，我在胸外科，肝应该是分在腹部外科，手术治疗的话方法技术水平差异不大。”

“家里人比较看重中药，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找中医看看？”

“我看这个问题还是黄剑来回答比较好，他是中医专业的。”

在病房里待了半小时，考虑到病人休息，我和黄剑告别了沈老师和师母，一番客气留了电话号码，笑脸难掩师母脸上的忧虑，回来的路上我和黄剑也是一路感慨：

“当年学校里的酒神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李老师胃出问题，刘老师心肌出问题，方老师肠子出事，现在是沈老师的肝罢工，真是喝时爽，不知道猴年马月老天会给你算健康账……”

“男人不喝酒不抽烟怎么混社会？”我笑问黄剑。

“我宁愿不混，守一份工资身子舒坦就行。”黄剑以前也抽烟喝酒，现在全戒了。

对于他的变化，我深有体会。他父亲因为直肠癌在我们一样的结直肠外科治疗过，偶尔见到过来复查，可能到十二月还要来一次。他父亲喝酒也厉害，患病后对他刺激很大。

考虑到家里没人做饭，为了表示感谢，我把车开进中医院的停车区，在医院职工宿舍楼下的川菜馆请黄剑吃饭。

“你爸爸怎么样？成功戒酒了吗？”我问。

“听我妈说还是不行，偶尔还是偷偷来两嘴，死不承认。”

“我爸也是，酒不停，劝不听，没法沟通。还好现在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爸现在是自暴自弃，感觉自己成了废人一个，没什么生活的价值了。”

黄剑夜里不值班，喝了点酒，我虽然想陪他喝一杯，但是考虑到回去要看开车，只能叫一杯可乐。

再次谈到我岳父的事情，黄剑安慰我一句：“不查就不查，不强求，顺其自然未必不是好事。我爸现在做了手术后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我妈和家里其他人都没个安稳情绪，感觉我爸随时会不行，每天跟我诉苦。”

黄剑喝高了，我送他回去宿舍后才回来。甄鸿艺已经睡了，章媛在沙发上忙着朋友圈分享东西，一言不发，我以前的安稳踏实日子可能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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