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位姑姑早早过来。到点,章媛带着女儿出门,送去去幼儿园。
我先过去医院上班,医院食堂,稀粥加鸡蛋。开完晨会,我以为治疗方案的选择会有结果,谁知岳父一个电话过来,无果。
“甄阳啊,你爷爷求我们带他回家,死活不愿意在这边医院做治疗,脾气比我还刚,拿他没有办法。”
章媛到医院等待扑了个空,我劝她赶回家去看个究竟,顺手把裤腰上的车钥匙递给了她。
半个小时后,章媛进入卧室给我打电话,说话小心翼翼。
“我爷爷是因为听见他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在讨论怎么治疗这事没有结果而发火,我三姑建议去省中医看坚决不能做化疗,我伯伯就说一分钱一分货,打一万块的药水都不见得有明显效果,几百块的中药汤能有什么效果。我老爸没有发话,他可能更看重你给的建议但是又不敢说出来。四姑五姑保持中立,不管怎么治疗,费用支出和照顾她们都会一起分担。我是小辈不好插嘴,你有什么好建议,我可以跟我爸说。”
“该说的,昨天下午我也差不多说了,选择权交给他们吧,如果此时我去坚持,后续产生什么影响可能就不可控了。现在的事实就是这样,肺癌细胞转移到哪里还有待检查,化疗能起到的效果就是控制扩散,不敢奢求治愈,带癌生存也是有希望的。这是好的一方面,不好的,就是化疗之后产生的不良反应有多大?病人个体差异,真的不好判断。我是医生,面对所有的病人都一样,只能根据现有医疗技术给予病人希望,尽最大能力降低风险。”
章媛语气无奈继续问:“要是今天接下来的讨论没有结果,我爷爷坚持要回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病这么久了,能早点治当然是好,实在是没办法,回家歇两天再商量决定也无妨。”
事情如料想的一样,爷爷当天下午就到了家。下班后的家,恢复了往日平静。
章媛告诉我:“我爸到家后跟我说,爷爷到了县城,坚持去找当地一个出名的老草药医生,抓了点中药回去,到家就煎好,尝了一口,咳得更厉害,没敢继续喝。”
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去猜想后面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一天,两天,三天,没有电话,亲人微信群里没有关于爷爷的动态,章萍暂时放松了思绪。
第七天清晨,噩耗传来,爷爷凌晨四点半去世。章媛章萍都请了假先回去,我计划后面请假赶去,务必赶上葬礼举行。
老人家的去得很突然,我突然感觉自己能力的弱小,无法拯救我想救的人。在病魔面前,我只是个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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