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小孩摇头。

“什么不够？”刘三的好心情突然消失，他改主意了，要把这个贪心的乞丐一脚踹飞。

小孩没有注意到刘三的愤怒，只是微微低头，木然地说：“大伙都饿，都得要吃的。”

“嗯？”刘三眉毛一挑，“哪儿的大伙？你的七大姑八大姨？组团来乞讨了？”

“哦，他们在后头哩，半个时辰就好到了。”小孩说。

“你怎么先来了？”

“我是探路的。”小孩说，“如果看守很严，我就得跑到山上烧火，扔石头。”

刘三心中的不安逐渐萌芽：“那……你什么时候烧的火？”

“不用烧。”小孩笑了笑，露出黑黄的牙齿，“门前就一个铁片子，还有一个书袋子。”

刘三再也不管小孩，一路飞奔，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听说，里头有个叫徐峰的魔法师，我要找他。”刘三不动声色地问卫兵。

卫兵甩甩手，不耐烦地回答：“有牌子就进，他在屋里呢。”

刘三这才放心，火速前往客房，见着徐峰便跪下拱手：“大人，新的民乱马上来了。”

“嗯。”徐峰点点头。

“嗯？”刘三问，“得赶紧让将军增强援助！”

徐峰叹道：“去之无用。将军正在审问凶手，我去只会被认为是指手画脚。”

“那……那也不能等死啊。”刘三来回踱步，急得汗流浃背，“大人想出办法了，在这儿拿我开玩笑，是不是？”

“不是。”徐峰想了想，道，“你先把视察的所见所闻讲一遍，我再想办法。”

刘三依命讲述。

“如果是魔族，那没法子。如果不是，那将军府无坚不摧。”徐峰笑着，没说出第三种可能。

“唉，燃城真是倒霉催的，破事真多。”刘三沮丧地坐在一旁，已经预见到了即将来临的危险。

徐峰仍在犹豫。

他在怀疑民乱的真实性，怀疑魔族与民乱的关系，怀疑燃烬将军是否能与之抗衡。

与此同时，城门前。

记账的先生呆住了，他只是打了个盹，世界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一眼望去，每一处土地都站着一个毫无生气的人。

他们大多衣着褴褛，如行尸走肉般往前走路，黯淡的目光像是看透了自己的未来。

先生正要让守门的卫兵证明，这一切都是幻觉。

但扫过四周，他只能看见枯黄的落叶，和空旷的城门。

他重新转过头，人潮又往前添了几步，虽然微小，却肉眼可见，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先生站起身，不知自己为谁守门，又看了一眼两个腿坏掉的桌子，发现这里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我得回去，得说明真相。”先生不自觉地朝城门内侧多走几步，却在最后一刻停下。

他知道卫兵已经前去通报，自己只是记账的先生，没有资格求见将军。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人潮，痴狂地笑了。

他生出一股强烈的愿望，于是待人潮再走近些，花费全部力气，扯开嗓子吼道：“我，周微哑，在此守门。你们这些乱民不得好死！”

先生喊完，无端地获得自豪和舒爽。他重新趴回桌前，最后看了一眼账本，还想再打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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