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涵躺在杨梓腿上沉沉睡去,她实在是累极了,西钥涵睡得安稳,丝毫没有太阳即将落山的自觉。
杨梓也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他揽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靠着山洞口的石壁上,从这个角度看,天空像是打翻了火红的染缸,晕染了一片絮团似的云彩,恰好分出层次,煞是唯美。
他们就这样静静待在山洞口,等待日落时分的到来,杨梓看着天边的云若有所思。
时间何时变得如此漫长?
等待本就极其痛苦,而这样明知无望地等待,则更为熬人。她怎么可以睡得如此安稳?还是在他的怀里,西钥涵真的毫不顾忌吗?
在黑暗中忍受着痛苦煎熬,踽踽独行,月盈月食,周而复始……
这种对精神上的摧残更胜过身体所承受的痛苦,是在冰天雪地里找不到一块取暖的炭火,是在黑暗中寻不到一丝光明。她却在黑暗中独自徘徊了近八年,所以才变得不在意,不在意自己毒发时的狰狞模样?
杨梓有些犹豫了,他伸手去摸她的脖子,有些痒,西钥涵挡了挡他的手,又牢牢抓住,嘴角噙着笑,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死掉。
西钥涵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喜欢粘着他,每次偷偷来寻他都像个贼娃,翻墙上树什么都敢干,还总担心被宸公子发现,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是真的心无芥蒂?这真的是西钥宸口中那个他唯一该恨的人?
他的涵儿这么单纯,身受千蛊毒折磨,若是常人,怎能做到心平气和?
他究竟该信谁,西钥宸?还是西钥涵?
心中仿佛打翻了调料罐,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
汝心难意!汝意难明!西钥涵,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儿轻轻挣扎了一下,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拉着他的手又沉沉睡去。
手心无意摊开,被指甲扣烂的疤痕道道清晰可见,杨梓拉过她的手,轻轻拂过,紧紧盯着那疤痕,她的拇指微微动抽了一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怀里的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他想唤她清醒,可她越来越不安分,双手胡乱的抓着能触及到的地方,嘴里支支吾吾的呼痛,她挣扎着睁开眼。
天呐!这双眼睛猩红充血,瞳孔浑浊一片,再无清澈,这是说她要发狂了!
西钥涵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一把扯掉脑后的头发,发钗掉落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指甲扣进肉里,用力之大,骨节泛白。随之抓着右臂狠狠一划,“刺啦”一声,袖口被扯烂,好不刺耳。
她对待自己还真是毫不留情……
变故来得太突然,杨梓手忙脚乱之间很难控制她的自残,到底还升起了恻隐之心。
他决定救她!
西钥涵的力气大的惊人,杨梓刚抓住她的手腕,一个不留神,被她狠狠甩开,擦伤点皮。
此时的西钥涵哪儿还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就是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的伤害他,伤害自己。
“啊!去死!怎么不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