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强忍疼痛,依旧不发一言。眼见着时间流逝,尽忠急躁了起来。进殿之前已经派人在养心殿和寝宫搜过,但一无所获,没有玉玺盖章,这卷禅位诏书就是废纸。
此时吏部尚书洛施也进入寝宫,看着这幕逼宫细细思索。他是尽忠的亲舅舅,自是拥护新帝的肱骨之臣。
尽忠问道:“舅舅,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杀了父皇。”
洛施向来足智多谋,尽忠也常去请教。此时他见皇上有恃无恐,没有玉玺,尽忠登基就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皇上绝对不会主动拿出玉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尽忠的属下一直在四处搜检玉玺,但都一无所获。
洛施见皇上一副毫不担心搜出玉玺的样子起了疑心,说明玉玺在一个他绝对能掌控到的安全的地方。他一直躺在床上没动,就算是尽忠明确逼宫的时候他也没有直起身子来,这说明,说明……
“是了,玉玺藏在那里。”洛施指着御枕:“不必再找了,玉玺就藏在这里。”
尽忠一把抽出了皇上的玉枕,打开侧面,伸手进去一摸,果然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来一观正是玉玺。
皇上见此对洛施怒目而视,尽忠笑意吟吟道:“舅舅可是首功啊。”
随即在禅位诏书上盖下玉玺,吏部尚书洛施向尽忠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子里的人跪满了一地,尽忠哈哈大笑,享受着皇上的尊荣。
窗外已经大亮,是上朝的时间了。尽忠紧抓着禅位诏书,洛施等人跟在其后,一行人来到了寝宫门外。
“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舅舅在上朝的时候宣读禅位诏书,朕就成为了一国之主。”尽忠心中想着,嘴角咧了起来。
然而美梦还没有做多久,一支羽箭呼啸而来钉在了尽忠脚前。尽忠后退一步,旁边侍卫大叫“护驾,护驾!”
杀声震天,从各个角落里涌出了无数士兵,四面墙上都架起了弓箭。皇城护卫军和府兵奋力抵抗,但死伤无数。
尽忠见势不好,知道事败无疑,急忙退回寝宫想要挟皇上,但回到寝宫中,哪还有皇上和十八皇子的身影。他又急忙跑出,抢上马背要策马逃命。洛妃抱住尽忠的腿,让他带上自己一起出宫。
尽忠一脚踹倒洛妃,“母妃,儿子会给您报仇的。”说罢,急急催马朝隐蔽小路去了。
尽忠骑在马上但却心神不定,一会儿想着该从哪出宫,一会儿又想自己到底败在哪里。马儿自己认路朝平则门去了。
眼见宫门大开,无人守卫,尽忠大喜,想着天无绝人之路。等出得宫去便联络古蜀太子叶景林,以他之力助自己重得皇位也不是不可能。原来皇上和叶景林之前的配合,正是尽忠牵的线。
“嘶”马儿向前扑倒,尽忠也从马上摔了下来。再想起身,刀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尽忠被带往养心殿。
进得养心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上的洛妃、尚书洛施、司礼监许英及太医许玮。尽忠也跪下,抬头看着坐在上位的父皇。皇上胳膊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从旁侍立的是三皇子尽宇。
“你,你不是…”尽忠嗟然长叹,“原来本王上了你们的当了。”
皇上满意地看着颓然的众人,说道:“尽忠,你若是承认错误,朕可以饶你一命。”
尽忠不答话,他太知道自己父皇的性格了。饶我一命,哼,我压根就不相信。看着精神矍铄的皇上,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树舌芝,…”
皇上之所以做这个局,就是要把这一干人等一网打尽。他见尽忠不求饶只是皱眉思索,便起了向他说明的心思,也是一种变相的享受胜利。
“朕最喜欢的就是看失败者被玩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玩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朕怎么精神丝毫没受到树舌芝的影响?”
尽忠只是看着皇上并不说话。
“树舌芝虽是补药,但剂量过大会使人全身乏力,昏昏沉沉。朕本来并不知道,多亏了欧以卿的提醒。”
“以卿”皇上叫道,欧以卿上前躬腰,皇上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许英,“现在你是司礼监掌印了。”
“奴才谢主隆恩。”欧以卿跪倒谢恩。
见到跪着面如死灰的许英,皇上笑意更甚。他接着说道“以树舌芝影响朕的精神还不够,竟然妄在朕的沐浴水中加入水银使朕中毒,你打的好算盘。”
尽忠听着,面色如常,心中却冷笑了一声。
“你以为你派人扣押住皇城护卫军部将的家属就可以掌控他们了吗?你不过才接掌护卫军几日,竟起了谋逆的心思。护卫军向来是尽宇的治下,一得了消息他立刻赶回,你这个计划真是错漏百出。”
“朕一直陪你演戏,就是为了看到是谁一直给你传递宫内消息,又是谁给朕的药膳中加入树舌芝。原来,竟是你们叔侄俩。”
许英不敢分辨,磕头求饶,他知道皇上最喜欢看弱者的姿态。许玮却直起身来,说道:“皇上圣明,是许英逼着臣干的,臣是无辜的。”
许英闻之大怒:“放屁,是你贪图太医院院首的职位,提出加入树舌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令皇上病倒。皇上圣明啊,奴才不懂医理,这您是知道的啊。”
许玮脸色涨得通红,大叫道:“你这个阉人害人精,我跟你拼了。”两人扭打在一起,无人上前制止。
皇上很满意面前的画面,两人宛如恶犬互相撕咬。
许英仗着自己是司礼监掌印,不知安排了多少家里人进宫谋事。许玮是他的表侄,当初求爷爷告奶奶送了无数金银给许英,还让自己的儿子认许英为爷爷讨得他的欢心,如此才进入太医院。可现在,…。自古以来,怕是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当。
皇上示意侍卫将二人拉开,下旨:“忠亲王尽忠谋逆,抄家处斩。府中所有人等,一概处斩。皇妃洛氏,吏部尚书洛施、太监许英、太医院院士许玮,处斩并诛九族。”
众人被带下去,打入天牢,明日午时处决。
这一日,宫内论功行赏,宫外被抄家灭族的人则是哭爹喊娘,十分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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