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像是个怀有仁慈的家伙,而且身形有些眼熟。
“喂...”
苏木下意识喊出口的声音被迅速压抑下来,他死死锁紧了眉头,想要劝阻那个带着兜帽的家伙,又不想生事,免得给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他们找麻烦。
但选择离开的话,苏木又有些犹豫。自从普朗克葬送大海以来,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和残忍,甚至让自己也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变得冷漠无情,他可以很清楚地察觉到这些微妙变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变化,苏木自己知道,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回到以前的模样。
但斩屠帮最近的声势越来越大了。
得罪斩屠帮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可苏木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拿着面包牛奶和酒水,把自己藏在路边的栏杆后面。尽管崔斯特嘱咐过苏木不要在外面久留,尤其是夜晚来临的时候,怎么都不能跑去外面的街道上乱逛,否则一旦出了什么麻烦,谁都没办法救他。
不只是比尔吉沃特如今的混乱,更因为再有那么三五天的时间就是蚀魂夜了,也或许就是最近两天。而且崔斯特说过,他们得在蚀魂夜来临之前离开比尔吉沃特,今晚就走,或者,最迟也就是拖到明天而已。
苏木也有种莫名的感觉,从半个月前开始,东南方向就不断地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气息。到今天为止,那股气息已经冷得就像铁刺山脉上的寒风一样,甚至比那更冷。苏木知道,那就是蚀魂夜的气息,因为他曾问过崔斯特什么是蚀魂夜,但崔斯特没有回答,当时的他只是脸色难看地瞧向远方——东南方向。
那里有什么,苏木并不知道,但崔斯特不肯回答的话,苏木也无计可施,就只得暂时放弃。但他很清楚,能让崔斯特那样一个散漫不羁的家伙都郑重以对的蚀魂夜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一直以来,苏木都尽可能地不再出门。
只有今天。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昨天打了一整夜的牌,喝了一整夜的酒,到现在还在睡觉,但仓库里的食物已经吃干净了,安妮的牛奶也没了,所以苏木不得不停下自己一直在坚持的训练出来一趟。
“崔斯特说还有三五天的时间才是蚀魂夜,应该没事。”
苏木躲在栏杆后面,边吃边看,又给自己开了瓶酒。
他已经很习惯酒水的味道了,在格雷福斯的“调教”下。
白港上,那个兜帽男已经到了那只寒鸦身边,路上还顺便弄死了几只硕鼠,他们正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苏木可没办法听得清楚,只是瞧见那个寒鸦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马甲里摸出了一枚金币,或者是枚金海妖。即便距离很远,苏木依然能够看得出来那玩意儿是真货。
在比尔吉沃特里,每个人身上都得带着一枚金币,或者金海妖。因为他们经常需要出海,而出海的时候,他们就需要往海里丢一枚金币,金海妖也可以,那叫什一税。崔斯特说什一税算是给广阔的大海献上的贡品。这当然是水手的迷信,但许多远航的船队都会如此进贡,求的就是平安的归航。而什一税更多的则是要求船长提供,如果船长不提供的话,船上的其他人,谁交了什一税,谁才能平安归航。
所以每个人身上都得带上至少一枚金币或者一枚金海妖以备不时之需,苏木身上也有,是枚金币,崔斯特给他的。
比尔吉沃特的通用钱币是银蛇币和金海妖,等同外面常见的银币和金币,只是钱币上雕刻的花纹不同,实际上的价值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那只寒鸦的什一税显然成了他交换自己性命的筹码。
然而,事情总会出乎意料。
正当苏木以为那个兜帽男会手下那枚金币,然后把那只寒鸦从粗缆针上放下来时,兜帽男却忽然从外套里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
他把长钉抵在寒鸦的下颌。
然后,杀了他。
“奇怪的家伙。”
苏木确实有点惊讶,但也见怪不怪,只是平静地吃下了那片面包的最后一口,然后把其他面包也都收了起来。
太阳已经完全坠入了海面,路上的烛光,昏暗的灯光,还有码头上遍布的火盆的光芒越发明显,苏木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那个兜帽男平安无事,而且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仁慈,苏木之前还在考虑是不是要把黑刀叫过来,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如果那是个仁慈的家伙的话,能救则救,苏木也觉得最近的自己变化太大了些——变得过分冷漠,过分无情。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太多的死亡和残忍,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已经彻底麻木了。
但这绝不是苏木想要的。
或许,略微的行善,可以让他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行善的机会。
临走前,他瞧见那个兜帽男把那只寒鸦的嘴巴和眼睛都缝了起来,像是一种仪式。苏木曾在书上见到过,这种缝上嘴巴和眼睛的仪式还需要伴随着某种咒语,最开始是由一个身死多年的国王所发出的诅咒,但现在它可以让死者避免被亡灵侵扰。
就像那个兜帽男的喃喃自语一样,或许他也在说这些。
“所以,这家伙之所以要杀了那只寒鸦,是为了让他超度?”
苏木的脚步顿了一顿。
然后将目光转到另一个方向,微微皱眉。
“我知道这种仪式,但它根本没必要,伙计。”
白港的一侧,从桥洞里走出来了六个人,其中一个胖子大声开口。
“或许这种仪式真的可以避免让那个混蛋被亡灵侵扰,但我们可不想白走一趟。那个金币是我们的,谁都别想拿走,绝对没门儿!”
那个胖子的语气相当粗鲁。
苏木有些苦恼的扯了下头发,稍作犹豫,终究是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蹲了下来。
又是一出好戏。
可能,也是个行善的机会,这可以让他变回以前那个有血有肉的模样。
前提是那个兜帽男打不过这六个家伙,而苏木可以。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那两个恶棍指点过我很多次的,应该...可以吧?”
苏木自己也没法儿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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