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不客气,我对你还客气什么?”
苏木瞥了奎因一眼,脸色漠然。
“诱饵的事免谈,交易的事同样免谈,我还不想死,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交易,想也别想,绝不可能。”
越发平淡的语气,让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奎因忽然冷静下来。
她意外的盯着苏木,不曾想过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少年竟然会存在这样的一面——倔强,而且无所畏惧。那平淡的语气,冷漠的表情,像极了看淡生死,而奎因也终于明白,她确实不可能再要求这个少年成为自己计划里的诱饵,先前是太过乐观了。
沉默中,敲门声忽然响起。
最先赶来的是阿尔杰,一如之前,他总会对身边人表现出过分的温柔与体贴,尤其苏木。而后才是菲奥娜,至于肯迪纳和克莱恩,大概他们两个正在各自的房间里抱怨,也没有心情多管闲事。
“我们...闹着玩呢,对,就是闹着玩。”
奎因揉着自己的长发,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看起来就像在说谎。
菲奥娜和阿尔杰的眼神相当古怪,他们当然看得出来奎因在说谎,尤其背对着房门方向躺在床上的苏木,一句话也不说,太安静了些。但奎因并不打算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推脱着还有话说,就将两人强硬地推出门外。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却究竟该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仍旧让奎因感到犯难。
“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斟酌许久,奎因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可能是我太自说自话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还有...抱歉。”
奎因低着头,有些失落,有些愧疚,表情复杂。她道歉的声音也很小,至于苏木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奎因自己也没有把握。
而后便默不作声地拿上盔甲离开房间。
当关门的声音落下,走廊里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苏木才终于从床上翻身下来,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朽木可雕”之类的废话,又冲着房门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这才迤迤然地从角落里拿了本书回去床上消磨时间。
至于奎因的去向,苏木并没有任何担心,哪怕真的想不开跑去外面闲逛,凭奎因自己的本事,也没有几个是她的对手。
月升月落,又是一天。
训练还得继续,菲奥娜也给苏木制定了相当完善的计划。
当然,昨天的过度训练给苏木留下了不小的后遗症,包括今天起床时,大概用挣扎一词来形容才是最恰当的。来到庄园门口时,苏木重新见到了已经恢复活力的奎因,好像昨天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仍旧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痛快地打招呼,开玩笑。
苏木的表现一如既往,尽管菲奥娜的眼神仍旧带着些狐疑。
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而现在的苏木也显然不可能承受正常的训练。所以在他身体恢复之前,晨跑改成了慢走,剑场里的时间也大多在进行温和的活动,像是压腿、下腰、蹲马步此类。
菲奥娜有着足够的经验,她很清楚什么情况适合什么样的训练。
至于阿尔杰,他对苏木的事表现出了相当的关心,但墨渊的刀鞘早就已经没了踪影。所以今天一大早的时候,阿尔杰就将那将刀要了过去,外出寻找手艺顶尖的师傅打算重新定制一把新的刀鞘。
这样的做法让苏木嗤之以鼻,而且对他生出了许多警惕之心。
伪君子与真小人之间,无疑是伪君子更可怕,尤其是城府极深的伪君子,哪怕阿尔杰有所图谋在苏木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但他仍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还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图谋什么。
一天的训练结束,离开时,菲奥娜嘱咐过,娑娜的第一场登台表演一定要去。或许是她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刻意地多说一句,而苏木也满口答应下来。
但晚上的时候,奎因并没有出现在劳伦特庄园。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也没有见到奎因的踪影,这让苏木不免有些担心。可菲奥娜也不知道奎因究竟去了哪里,只说那家伙离开时的脸色相当难看。
直到娑娜登台表演的前一天晚上,米歇尔出门前已经嘱咐过,明天的训练暂时取消,为了给娑娜捧场,更为了照顾乐斯塔拉女士的面子。而刚刚结束了一整天训练的苏木正躺在浴缸里缓解着疲劳,屋里却忽然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伴随着重重的落地声与凄厉的尖鸣。
受惊的苏木险些淹在浴池里,手忙脚乱地爬出来后,只来得及拿条浴巾绑在腰上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窗户下面,尖锐的玻璃碎片到处都是,华洛还在拼命地挣扎着,却每次起身都会重新摔倒,脱落的蓝色羽毛混杂着鲜血落下,一声接一声的哀鸣满含痛苦与急切。在它那宽大的翅膀下面,被鲜血浸满了全身的奎因脸色一片惨白,紧紧闭合的双眼还在不停地颤抖,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附着着黑色的气息,狰狞可怕。坚硬的盔甲也变得破破烂烂,尤其背部的伤口,深可露骨,黑气更甚!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参杂着莫名的寒意,让人如坠冰渊。
苏木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大喊出声,双腿一软就坐在地上,手脚满是冷汗,浑身颤抖着不知如何是好,丢了魂一样。
也许是剧烈的疼痛始终刺激着奎因的神经,她还保持着些许的清醒,努力许久才终于睁开眼睛,又艰难地挪开身子,露出了怀里同样满身鲜血的另一个女孩,却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彻底地昏了过去。
血流汩汩,鹰唳凄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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