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时候,日落西斜,这些来难得见上一回的太阳也是刚出来没多久,却黑云再度聚拢,就要重新阴下来。亚索就坐在窗台上,瞧着远处的光景,手里酒壶轻轻晃荡两下,禁不住叹了一声。
“没了”
着,他又伸手掏了掏裤兜,却摊开掌心之后,也就几枚不起眼的铜子罢了。只有这些,可是喝不上什么好酒。
剑道场的弟子大多不会缺钱,亚索是个例外。
一座剑道场的存在,自然少不了维系生计的营生,其中最主要的来源便是剑道场对外的教学,却除了这些,另外还有许多田地和道场对外长老接受的任务,这些全部加起来,就足以支撑一座剑道场的所有开销,甚至犹有盈利。有如此三种方式对各方开放,剑道场自然富裕,便其门下弟子,也可担任对外教学的导师,也或通过耕地劳作和完成指派来赚取钱财。然而,剑道场本就有专属的田地,吃喝自然不必烦愁,道场弟子平日里就鲜少开销,便富裕,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亚索这个例外,自然便是因酒而起。
少年时便喝酒,喝些辛辣难言的劣酒,到如今,非是好酒不肯入口。又偏偏这家伙性情古怪,不肯担任导师,更不肯耕地劳作,只偶尔有些看上眼聊任务才肯活动一番,其他时间,不是喝酒就是练剑,什么武德文化的课教也常常缺席,如今口袋空空,倒也是习以为常。
“不知道哥哥那里还肯不肯借钱给我。”
亚索咂了下舌头,将那几枚铜子重新揣进口袋,又晃了晃空掉的酒葫芦,似是不肯罢休,对着嘴巴仰头好半,这才终于落下葫芦里面仅剩的一滴清酒。
这可解不了他的酒瘾。
却这一滴酒偏偏让他酒瘾更重了许多,又咂吧两下舌头。
“好借不好还呐”
亚索感慨一声,忽然将贼眼转向躺在床上的苏木。
先前他就把苏木送来这间客房,却之后就没回去修习课程,是外出打了半葫芦好酒回来,然后就偷偷摸摸地躲进了苏木的客房,避免被人找到。
面对这些把戏,即便是素马长老也无计可施。
却亚索正不怀好意地动着什么心思的时候,忽然就瞧见本该熟睡的苏木伸了个懒腰,然后挪着身子靠在床头上,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亚索慌忙收敛神色,换上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开口,苏木就已经出声。
“你这人,借钱不还?”
亚索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噎了回去。
苏木正转头瞧他,似笑非笑。
“好借不好还?你哥哥应该就是永恩吧,我瞧着他也不像个冤大头的样子。”
“瞧你这话的,他怎么可能是个冤大头。”
亚索挥挥手,打了个哈哈,却是直接别过头去,显然是有些心虚,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地着什么,听不清楚。
苏木哑然失笑,已经猜了出来。
“不告而取是为偷。”
闻言,亚索神情一滞,之后就梗着脖子大声开口:
“偷?偷什么?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家兄弟,这点事儿可算不上偷,该借才对!借!你懂不懂借?有借有还的那种!就是还的时间晚点儿!”
“你这家伙”
苏木轻轻摇头,无言以对。
亚索这番狡辩的功夫只怕是冲着永恩练出来的。
稍稍犹豫之后,苏木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几枚银币。这还是他先前在均衡教派临走的时候梅目给他的,是之后反抗军行走在外,没有钱财也不行,而且隐晦地表面了是慎的意思。却这一路来到纳沃立,许多地方都得大量的钱财,那些个金币也都花得精光,估摸着现在也就易的口袋里还能剩下一点儿,但肯定不多。
“我身上就剩这些了。”
苏木把那些银币丢给亚索,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稍稍愣神之后,当即咧嘴笑了起来,冲着苏木比个大拇指。
“够意思!走,我带你吃酒去!”
艾欧尼亚与其他城邦国家在钱财方面稍有不同,如比尔吉沃特,通行货币就只有金海妖和银海妖,其他的城邦国家也大多都是金银两种货币,却艾欧尼亚不止如此,是在银质货币之下,还有一道铜制货币。
这几枚银币,也算是能买些不错的酒水。
色渐晚,苏木也总算收拾得体面,这才跟着亚索出了大门。
“先前瞧你困得不行,就没多问,现在是睡醒了,有时间了。”
亚索自来熟地揽着苏木肩膀,脸上满是些古怪的笑意。
“你子,昨晚上到底干啥去了?瞧你这衣裳还算不错,应该是个不怎么差钱的主儿,却身上就剩这几枚银币。你跟我实话,昨晚上是不是去了城里巷子的那些胭脂楼?你告诉我,我不跟长老!”
“你才去那种地方!”
苏木闻言,当即冲着亚索翻了个白眼,故作无意,直接开口道:
“还不是反抗军里的那些家伙大手大脚,不会办事,我这才”
这话将一出口,苏木就已经察觉亚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僵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却话到此间,苏木又故作惊醒,抖了抖嘴角之后才干咳两声,继而装模作样,伸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坊。
“前面就到了,咱们在这儿买酒。”
这一步,是没能走出去,被亚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生生按住。
回过头去,正对上他眯起的双眼,眼神格外锐利。
“你先前是反抗军?”
亚索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起来,古怪而又危险。
“还反抗军里的人不会办事?然后呢,你是不放心,怕自己不在反抗军的这段时间里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昨晚上就一直在安排他们之后的行动,一夜没睡。”
“先前我就听到长老们在谈论另一支反抗军的事,是正在纳沃立周围的村子招兵买马,虽然规模还,却是一直打着翁库沃正统反抗军的名头,还翁库沃反抗军之前的统领,叫安托万的那个,也在这支反抗军里。”
嘴里着,亚索搭在苏木肩膀上的手臂忽然发力,五指死死扣住苏木的肩骨,仿佛铁钳一般,过分沉重。
他脸庞缓缓靠近,苏木甚至能够闻到这家伙嘴里的酒气,而其一双眸子更亮,笑意更甚先前,却其中的古怪和危险也更甚许多,让苏木没由来地一阵心惊胆战,拿捏不定,没敢直接挣脱。
似乎,眼前的状况出零儿意外。
“除了那个安托万的之外,我还听几位长老提到了无极村的易大师,均衡教派的阿卡丽和凯南还有,军师”
闻言,苏木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事儿,他可是不曾料到。
“你大概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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