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黄粱一梦,绘山水一卷。
苏木浑浑噩噩,恍然惊醒,才知道这是已经跟着猴子回来了。先前走过一趟朔极寺,却没想竟是见了这些个与他无关之事。便如今回想起来,也如梦里看花,身不在其中,如旁观之人,瞧了遍缘起缘落,醒来却再无瓜葛。
终归是神仙手段,凡人不能。
再瞧那大圣,两手负于身后,行也不直,坐也不正,蹦蹦跳跳一跃上了高树枝杈,挥手招来些林间野果,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就塞进嘴里,不多时便吐出一枚果核,是从不曾为先前所见所闻所挂心。也该如此,毕竟修成正果的圣佛,与六根不净的凡人有着壤之别。又或其生性顽劣,本就不把他人放在心上,如先前所言,只为了瞧上一出好戏,看看热闹便罢,那朔极寺如何,那僧人如何,与他并无关系。
此番豁达,却是苏木怎样也不能相及。
“大圣。”
苏木叫他一声。
先前已经看过,这周围便是均衡教派现在的落脚地。那猴子也该知道才对,却并未直接前往均衡教派,反而在这深山野林里落脚,就让苏木不太明白。
那猴子听见苏木叫他,转过头来,还以为什么,就丢了枚野果子给他。
“我不是要这个。”
苏木接住野果,也没拒绝,学着猴子的模样在身上擦了擦就塞进嘴里,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干净,而后含糊不清地继续问道:
“咱们来这儿干什么?不去均衡教派吗?”
“不急不急,咱们在这儿等个人,点事,更何况反抗军那些家伙也才刚到均衡教派,吵闹得很。你就先休息休息,睡一觉便是。”
猴子嘿的一笑,抛起两枚果子丢进嘴里,大肆咀嚼,溅得满脸汁水也混不在意。
俨然一副野人行径。
苏木不懂,也不问,只知道这猴子做什么都是自有道理,别人也没法儿跟他讲道理,就再讨要两枚果子,然后盘坐树下,等着猴子嘴里的那人。
日头渐西,黄昏临至,跋山涉水数日又远游一番,苏木早就疲乏难耐,也等得恹恹欲睡,眼睛都张不开了。
丛林静谧,却临到日落西沉,忽有鸟雀惊飞。
“来了。”
猴子原本该在憩,猛地张开眼睛,射出两道精光,犹如实质一般,仿佛利剑,便前方落下的树叶也被精光从当中沿着茎络斩断。
苏木抖了个激灵,险些仰面栽倒。
林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到了近前,猴子斜过眼神,嘿的低笑一声,枕在脑后的手指轻轻一勾,那并无踪迹的树冠叶间就忽然落下来一人,直挺挺地摔在苏木跟前。等着瞧了个清楚,苏木愕然,才见着这人一身黑衣打扮,面罩黑钢头盔,看不见面容,又身材瘦削,好似皮包骨头的模样,莫名带着些可怕的意味。
“是你做的?!”
这人爬起身来,声音沙哑难听,杀机明显。
他手里已经擒住了一把和凯南常用一般无二的手里剑。
“住手。”
另一道声音从旁边的树上响起。
苏木这才瞧见周围的树上已经乌泱泱地站满了打扮类似之人,都是一身黑衣,头戴黑甲,只先前开口那人格外不同,是一身精钢轻甲,内衬红巾,双手腕甲有倒刺,身后又背着两把形态巨大的手里剑,锋刃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尤为慑人。
这人同样见不到面容,只一双眼睛袒露在外,偶有红光闪烁,极为血腥。
“他叫劫,是影流教派的主人。”
猴子从枝杈上一翻而下,落在苏木近前,满脸嬉笑。
那人直立枝杈末端,低头瞧来。
“你知道我?”
“这下,俺老孙只需一眼即可瞧遍,又哪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儿?”
猴子瞥他一眼,笑意依旧,玩世不恭。
“你可是让俺好等。”
“等我?”
劫从不曾否认自己的身份,只稍有疑惑,却面对猴子的态度,是与他人口中相传的截然不同。
外人他不近人情,阿卡丽凯南也偶尔跟苏木提起,言曾经的劫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待人亲善,不过有些心高气傲罢了,并无其他不可。却如今得了均衡教派的禁忌,便一改往日心性,残虐好杀,俨然一副暴君的模样,更在成立影流之后,曾于拒绝联手的一处瓦斯塔亚族人中大开杀戒。
却而今见到,也并非那般的不近人情。
或许是猴子的下马威起了作用?
苏木可猜不透这些非人般的家伙如何考量。
“自然是等你。”
猴子咧嘴,嘻嘻一笑,伸手指了指苏木。
“俺知道你是为了诺克萨斯的入侵才会来找均衡教派,反抗军联媚成立也是势在必校成与不成先不论,在那之前,俺老孙,有事要跟你上一。你别开口,听俺就是。此人名为苏木,乃先前镇守翁库沃阻拦诺克萨斯长达两年之久的反抗军军师策士,有勇有谋。当然,他这儿的匹夫之勇尚且无法与你相比,却智谋是与那诺克萨斯的斯维因不分上下。你要反抗入侵,苏木可缺少不得。当然,他愿不愿意助你还得另论,却无论起了如何的矛盾,你都不能杀他,若有可能,还得照料一二。这番话,可是听得明白?”
劫并未回答,只是转头瞧向一脸惊愕的苏木。
而后死死盯紧了猴子,一双眼睛里,血光更甚先前。
“你到底是谁?”
许久,劫才终于开口。
他眯着眼睛,在枝杈上缓缓蹲下身来,瞧向猴子。
“之前在翁库沃的反抗军里,有我安插其中的影流弟子,在城破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他们汇报的消息里确实提到过易大师的弟子,是叫悟空,是只猴属的瓦斯塔亚人,力气大得出奇,而且命硬,只靠着一根多兰大师年轻时打造的棍子就能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杀进杀出。但你,绝不是他。”
“哦?”
猴子有些意外。
“你还知道这些?那你”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军师策士,在翁库沃沦陷不久前,他才和阿卡丽凯南他们赶到翁库沃。”
劫的眼神里带着些嗤笑,似乎是觉得猴子这些把戏实在是有够愚蠢。
但他显然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猴子听闻之后,眼神当即一戾,只轻哼一声,庞大的威压顿时如山岳倾覆而来,压得劫眼神剧变,继而咔嚓一声,是连同那枝杈也一起断裂,压得劫整个人都砸进地面,抬不起头来。
便其他影流弟子,也是如此。
“俺老孙可不是来跟你这些的。”
悟空闲庭信步,走到劫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脑袋,让他抬头看向自己。然后咧开嘴巴大笑起来,得意洋洋。
“先前的,你可明白?”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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