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如墨,堆积不下。
他忽然瞧见一只食腐的乌鸦停在脚下,透过乌鸦的眼睛,他看到的,只有黑暗。
思维因的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翁库沃,温泉馆的房顶,阿卡丽刚刚才去跟猴子要了一壶百果酿,正一个人坐在墙头,一手撑着房檐,两条腿交叉着双脚搭在半空,有意无意的晃荡着。
上次留下的那点酒根本不够喝。
又仰头灌下一口酒,阿卡丽轻轻撇嘴,不停地嘀嘀咕咕抱怨着:
“木头,真是木头!”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儿说谁呢?”
易满脸好笑地从旁边经过,抬头随口问了一声。
他的肩膀上依然绑着厚重的纱布,脸色也略显苍白。
自从上次试探过亡灵塞恩之后,易就始终呆在医疗兵安排的宿舍里没怎么出门,甚至连下床都不能。当然,这些只是医疗兵的特意嘱咐,让他最近一段时间不能乱动,否则很容易就会再次撕裂伤口,尤其是肩膀的位置,虽说砸中的不过刀背而已,却骨头都已经裂开,内腑也有着不轻的震荡。
一连两天,在宿舍憋坏了的易才终于逮着机会,半夜偷偷出门,想着透透气再回去,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情况怎么样,哪有自己不知道的”,就真的跑了出来,却不想走着走着就遇见了正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的阿卡丽。
虽说伤势不轻,可易的本事从来都不弱,身形一纵就跳到了两层楼的高度,又单手攀住窗台,借力再一纵身,上到房顶,在阿卡丽旁边坐下。
“悟空的百果酿?这酒不错,可惜那些医疗兵不让我喝酒,否则一旦回去了,让他们闻见酒味,免不了一番要人命的说教。”
易啧啧轻叹,倒是有些可惜。
阿卡丽翻了个白眼,也没答话,自顾自地仰头,又灌下大口的酒水。却似乎是喝得有些急了,阿卡丽也不免被呛到,一连咳嗽好几声,脸颊眼睛都微微泛红。
“心情不好?”
易有些好奇,笑着问了一声。
他也没期望过阿卡丽会给他回应。
“头发剪得不错,起码比之前整齐多了,但我记得你应该是从小就喜欢留长发才对。怎么,改性子了?”
易将双腿盘起,一只手拄着侧脸,另一只手不能动,至少那些医疗兵们不让他动,也就乖乖听话,免得再被那些喜欢废话的家伙发现之后好一顿说教。
阿卡丽不太愿意理他。
可到头来还是扯着嘴角咂了下舌头,满脸不屑。
“有话直说,我最烦那些说话弯弯绕绕的。”
易也不在乎阿卡丽的态度如何,只耸了下肩膀,又歪过头来,却嘴角的笑意却多了些戏谑的味道。
“苏木喜欢短发的姑娘?”
阿卡丽又被一口酒呛住,险些喷出来,憋得满脸胀红。
也不知道是被说破了真相,还是其他什么。
“哈哈,这可是你让我直说的!”
易大笑出声,又连连咂舌。
“瞧不出来,那小子看着也就脑袋好用,却没想到本事还真的不小,能把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也拿下。啧,均衡教派里,恐怕有不少年轻人都要伤心欲绝了吧。”
“跟他有什么关系?!”
阿卡丽有些气急败坏,瞪起凤眼,恶狠狠地盯着易。
“是,那家伙喜欢的姑娘确实是短发,我听他说过,那是个红色短发的姑娘,可我又不是因为他才变成短发的,是因为别的原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给撕烂!”
“怕了怕了,我可是伤员。”
易撇了撇嘴角,做出一副认怂的模样,缩着肩膀,又挪了挪屁股。
阿卡丽白他一眼,又冷哼一声,这才回过头去,继续闷头喝酒。
夜风寒凉,乌云压城。
易偷偷摸摸在旁边瞧了了半天也没见到自己的做法有什么成效,就不再弄出那副滑稽可笑的模样。他重新用手撑住下巴,抬头瞧着远处的光景,不再开口。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是怎么都弄不明白的。
就沉默了短短片刻,阿卡丽已经喝空了剩下的半壶酒,眼睛里也带上了些许醉意。
“苏木那家伙,就是块木头,一点儿都没白瞎他那名字。”
她晃了晃空酒壶,又用葫芦口对着眼睛瞧了半天才见着是真的喝干了,之后就随手扔了出去。她又忽然仰面躺在房顶上,吐着酒气,两只手摊开在两侧,瞧着天上,自说自话地开始念叨起来。
“不只是木头,还是块硬木头,脑袋里,心里,一旦把谁装了进去,就怎么都不许其他人在他那里撬开哪怕一丁点的缝隙,怎么都撬不动。可说白了,他喜欢的那个红色短发的姑娘,也不过就是一见钟情而已。什么一见钟情,还不是见色起意!”
“就是块硬木头,臭木头!除了见色起意,啥都不会!”
“不过是看的书多点,脑子好用点,性格乐观点,能吃苦,肯吃苦,还明理懂事,也就没什么优点了。而且,他那脑子哪有很好用,之前带他去均衡教派的时候,那一路上可没少吃苦,可他就是不肯吭声,傻了吧唧的”
说着,阿卡丽一撇嘴,眼眶也开始泛红,语气也越发地委屈。
易偷偷瞧她一眼,扯了下嘴角,禁不住笑了出来,却又很快摆正脸色,点头应和道:
“是,苏木身上值得一提也就这些,其他的,还真不咋样。就说因为那黑刀的事儿,他可指不定就是个短命鬼,没几天活头。脾气我也不喜欢,整天不温不火的,就跟没脾气似的。还有,那小子的身板太弱,本事还差,我要打他的话,啧,让他一只手都行,拎鸡仔儿一样就能把他扔出去。”
说着,易还伸手,五指虚扣,凭空比划。
阿卡丽猛地坐了起来,似乎是酒劲上来了,满带着醉意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单手愣在半空的易,然后莫名其妙地挪了挪位置,抬起脚来。易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忽然觉得屁股一疼,整个人就直接从房顶上飞了出去。
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还有从身后传来的咆哮:
“你懂个屁!”
紧跟着就摔了个五体投地。
勉强爬起来之后,易瞧了眼血迹渗透了纱布的肩膀,满脸哭不出也笑不出的模样。
“这回麻烦了,得被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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