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我就说过了,我才是那个最吓人的祸害。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是这么个理儿。”
苏木躺在溪流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洋洋得意。
从均衡教派离开之后,阿卡丽和苏木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出山必经的小路附近停了下来。这是阿卡丽自己要求的,或许她在等什么人,苏木看得出来她靠着苏木的这块石头坐下,已经取掉了面甲,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带着些许的惶恐,带着些许的不安,还有些难以言述的激动和凝重。
苏木不知道她在等谁,就只好找点话题打发时间。
“你在骗人。”
阿卡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她抬头看向苏木,眼神里带着些嗔怪。
“你不是祸害,那句话也没什么道理,好人才应该长命百岁。但我不知道慎说的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倾覆的宫阙为什么会给这个世界的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带来毁灭?很奇怪。”
顿了顿,阿卡丽才摇头一叹。
“观星可以看到过去,也可以看到未来。苦说大师曾跟我们解释过观星的神奇,通过这种力量看到的过去绝无虚假,因为那是亘古至今的群星亲眼所见,可预测的未来却并非准确。那只是群星见过了这世上的每一分变化,见到了古今往来的因果循环,继而做出的推测。没有谁能预测未来,也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预测未来,不过半真半假罢了,而观星所见到的未来,可信的程度最多五成。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慎选择了静观其变,而不是提前阻止未来的发生?”
苏木挑起眉毛,稍有些郁闷。
他还以为自己肯定不会被黑刀弄死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不必着急,什么时候回去德玛西亚都可以,甚至就此在德玛西亚定居,也或找个风水秀丽的地方隐世不出,那才是苏木一直以来的期望,却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在德玛西亚定居就成了最佳的选择,而后作为公民也好,或者加入劳伦特家族,就像入赘那样。苏木在这个世界没有属于自己的家,所以,入赘的方法就成了他构建未来时难以舍弃的想法。
“他没法儿阻止未来的发生,强行改变未来,会受到很多力量的阻止,尤其是散落在各处的世界符文。传闻造物主创造了宇宙,世界符文诞生了生命,无论是造物主还是世界符文,都是这个世界最本源的主宰,掌握着宇宙至高的真理。顺其自然,就是真理。任何可以预料到事物发展并予以阻碍的手段,都会受到因果制裁。”
阿卡丽扯了扯嘴角,将双手垫在脑后。
“而且,我也不会让他因为这种理由就杀了你。未来绝非一成不变的,因为这种理由杀人简直荒谬!”
苏木没再说话,只是躺在石头上,出神地瞧着远处的天空。
他也不相信未来的既定性,从慎开始说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时,苏木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观星固然神奇,慎所看到的过去也没有任何虚假,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看到真实的未来,亘古至今的星星也不行。所以,苏木能够做到的就只有改变话题,避免阿卡丽和慎进一步的冲突,仅此而已。
至于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
慎所说的那些,或许也可以当作一种安慰。
“有件事我比较在意。”
阿卡丽忽然爬起身来,坐在石头上,定定地瞧着苏木。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少年慎,他确实这么说过吧。”
“这事儿,说来有点复杂。”
苏木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还以为阿卡丽忽略了这些。
可如今提起,苏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隐瞒,就将一切都坦然相告。至少阿卡丽是可以足够信任的,她不会因为苏木的来历莫名其妙就生出别样的心思,更没有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或许也正是因为均衡教派的理念,万物均衡,无论是慎也好,阿卡丽也罢,包括凯南,他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两个领域,所以在这方面要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
直到苏木说完,阿卡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啊我是说,除了慎之外,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阿卡丽撇了撇嘴角,重新翻过身子,仰面躺在苏木旁边。
“那个叫娑娜的比慎知道得还早?”
“她能听到我思考的声音,理由什么的还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我天生亲近魔法的体质有些特殊,娑娜是这么说的。”
苏木坐起身子,满脸无奈。
“正常人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思想,我只是偶尔回忆一下,又恰好被娑娜听到了,所以她还拿这件事要挟我来着,德玛西亚排外的思想很严重。不过,也好在是娑娜发现了这些,她从小在艾欧尼亚长大,只是后来才被乐斯塔拉收养,去了德玛西亚,思想方面并没有被德玛西亚所束缚。关于这点我也很庆幸,如果娑娜真的被德玛西亚的思考方式所影响,后果就真的”
他摇了摇头,苦笑出声。
阿卡丽又翻了个身。
她趴在石头上,翘着两只脚,一前一后地摇晃着,出神地想着什么始终沉默。
过了许久,阿卡丽又转过头来看向苏木。
“那个叫菲奥娜的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苏木轻轻摇头。
他有点搞不明白阿卡丽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菲奥娜,脸色古怪。
可阿卡丽却忽然笑了起来,似乎有点得意的样子,又双手一撑直接翻身跳下石头,一边捡拾干枯的树枝,嘴里还哼唱着流传在艾欧尼亚本地的小曲儿,这是苏木第二次听到了。
“咱们中午抓鱼吃。”
阿卡丽回头冲着苏木咧嘴一笑,把捡来的木柴堆在旁边,而后便脱掉鞋袜,趟着水往上游走去。
过了没多久,她就抱着好几条鱼回来了。
简单清理之后,点燃木柴,阿卡丽就把那些鱼插在火堆旁烤上,香气渐渐逸开。苏木也没再多想,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那可是书上讲过的大道理,不是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搞明白的,甚至女人自己都没办法想得明白,就没必要再去探个究竟。
临到鱼肉快烤好的时候,附近的灌木丛里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苏木转头瞧去,正见到从灌木后面走出的女人中年模样,身段高挑,也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两人眼前,又冲着阿卡丽笑了笑,在火堆旁自顾自地盘腿坐下。
从这个女人出现之后,阿卡丽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表情也变得和之前一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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