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丽的眼睛里有寒光一闪而逝,惊得苏木心脏狂跳,却随后又恢复了平和。
“算了,再多说那些也没用,还是先过去救你的朋友吧。艾欧尼亚的恶鬼不是外来人能对付的,除非像你说的那个朋友一样会用魔法,否则普通的刀子根本没法儿给那些恶鬼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顿了顿,阿卡丽又看向苏木。
“还能动?”
“有点儿难。”
苏木稍有些尴尬。
他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只是站在这儿,就这么站着,也得拄着墨渊才行。一旦松开,苏木可以确定自己很快就会摔倒在地。
阿卡丽轻轻点头,又上前两步,一伸手就揽住苏木腋下,落落大方,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的偏见。倒是苏木显得相当慌乱,神色尴尬,两只手悬在半空,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一副无措的模样。
似乎是瞧见了苏木的窘状,阿卡丽的眼神里有些意外,却很快又露出些狡黠。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形两次起落就奔出几十丈的距离,而后纵身一跃,直接从险峻的山腰上垂直落下。令人目眩的高度和迎面呼啸的狂风毫不留情,苏木可没经历过这些,惊得尖叫连连,再也顾不得什么,两只手死死抱在她的腰上,生怕稍一松手就会掉下去,摔个尸骨无存。
“注意点儿你的手,别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阿卡丽的语气里带着些揶揄。
“即使看过也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虽然那事儿没法避免,但我终归是个女人,而你是男人。”
苏木想过要道歉,可一张嘴就会灌下大口的狂风,让他根本没法儿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尖叫声都被咽了回去。至于双手正抱在哪儿,又碰到了哪儿,苏木根本没心思再管,更没胆量松开哪怕一瞬间。
直到两人落地,阿卡丽身形一顿就卸去了所有力道,再一躬身就弹了出去,动如猿猴,速度奇快。
可苏木却已经变得半死不活,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就两只手还下意识地抱在阿卡丽的腰上。
“你能把维鲁斯逼到那种地步就证明本事不差,可惜胆子太小了点儿。”
阿卡丽带着苏木一跃上了一棵古树的枝杈,又继续攀高,一路来到最顶端,而后蹲身在枝桠上,眯着眼睛,眸光闪烁,渐渐笼罩上些许迷蒙的白光,借以四处观望,又抽了个空荡,戏谑一声。
可苏木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根本没法儿回答什么。
“找到了。”
过了片刻,阿卡丽忽然自语一声,眼睛里的光芒也悄然消散,变得严肃认真,而且杀气腾腾,随后便猛地冲了出去,苏木的尖叫声也再度回荡起来。
月辉像是给这座岛笼罩了一层薄霜,风情迷人,可阿卡丽的身形掠过半空,俯视下去,眼神里却渐渐吐露出些许凌厉的杀机,寒光迫人。
她有本事能瞧见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能瞧见。
恶鬼数以百千计,大大小小,模样各异,嘶吼也或尖叫,刺耳难听。先前被留在这儿的奥拉夫和菲兹还在艰难地应对着那些恶鬼,地上也多多少少残留着些粘稠的水渍,那些都是被菲兹解决的恶鬼。可即便如此,恶鬼的数量比起先前来说也没有丝毫减少的趋势,反而原本那些追着苏木离开的恶鬼也都回到这附近加入了战团,逼得两人连连后退,只得背靠背固守,却也落得遍体鳞伤,气喘如牛。
“狗屎,老子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逼得要死!”
奥拉夫狠狠唾骂一声,斧刃席卷着凛冽的寒风,径直砍掉了一只恶鬼的脑袋。可这根本无济于事,那恶鬼的伤口像是液体一样缓缓蠕动,不消片刻就重新长了一个脑袋出来。
菲兹手里的海石三叉戟也顺势解决了一只恶鬼。
但这相对于恶鬼的数量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就在两人渐渐临近绝望的时候,一阵凄凉尖叫声忽然从远处渐渐响起,迅速靠近。当奥拉夫和菲兹抬头的时候,那些恶鬼也都抬头看去,苏木的身影正从天上掉下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一只恶鬼的脑袋上,直接把那恶鬼砸了个七荤八素,踉跄倒地。
恶鬼的身体本就奇特柔软,苏木的身形就这么砸下来倒也没有受伤,只是又一次弹飞出去。
奥拉夫也终于回过神来,暗骂一声,连忙一跃而起,将苏木飞出去的身影接住,稳稳落地。
再回头的时候,恶鬼的嘶吼也或尖叫已经连成一片。
身影晃动,阿卡丽仿佛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她一只手里擒着钩镰,一只手里握着苦无,敏捷地穿梭在恶鬼之间。或许是因为维鲁斯的事,本该已经平静下来的阿卡丽终于找到了发泄点,也就显得格外燥怒,总是瞄准了那些恶鬼的脖子。钩镰也或苦无每次斩过,伴随着寒光出没,一只又一只恶鬼的脑袋就立刻飞上半空,留下的身体也会化成一滩又一滩粘稠的水渍。
阿卡丽像是夺命的镰刀,收割着恶鬼的稻草。
短短片刻,或许时间要更长一点,当这周围再也不显得拥挤时,苏木他们才终于回过神来。
地上到处都是粘稠的水渍。
就在不远的地方,一颗颗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头颅正高高地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那里面的头颅或大或小,或胖或瘦,有角没角,模样各异,狰狞难看。
就在“山头”上,阿卡丽正站在那儿,右手的十字钩镰反握,左手正拎着一颗硕大的脑袋,眉心处插着一把苦无。
月华笼罩下来,像是神明的轻纱,染了满目霜白。
或许苏木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此刻看到的那双眼睛月光般的清冷迷人,死神样的可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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