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幕，不是亲眼所见，黑鬼童子绝对不会相信。

“老鬼，你可知道，我什么不仅救下它，还出手给它疗伤？”李行的话又在黑鬼童子的耳边响起。

“我不知道。”黑鬼童子回过神，想了想，实在想不到，李行救下凶兽的原因。

李行第一次进入此地的经历告诉了他。

黑鬼童子足以确定，李行绝对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凶兽。

李行的目光放在了天边的远处。

苍裂沙漠，出来黄沙遍地之外，没有任何的景物。

夕阳西下。

苍裂沙漠的夕阳似乎和死亡空间的落日没有太大的区别。

不过，死亡空间的落日可以看出来几分的生机。

哪怕是日落西山的生机，也是生机。

反观苍裂沙漠中的落日，除了苍茫寂寥之外，什么也感受不到。

久望之下，给人一种心悸、压抑的感觉。

李行深深呼了一口气，目光中有几分的迷离。

“老鬼，你是否记得，咱们认识的过程？”

“李少，这事，老鬼一辈子也不会记得。”

黑鬼童子说话，突然感觉这句话的口吻，怎么听怎么感觉有问题。

当即解释道：“李少，老鬼我心中没有怨恨你的意思，真的没有这个。”

“哈哈哈……”

李行爽朗的笑道，“老鬼，不用解释，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

老鬼，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救下眼前的凶兽吗？

咱们第二次遇到的那天，如果输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放过我？”

“……”黑鬼童子一时语塞。

他怎么回答？

难道他说，当日他胜的话，绝对不会放过李行？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李行的仆从，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

黑鬼童子的尴尬，落在李行的眼中。

“老鬼，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我败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李行替黑鬼童子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李少，你的胸襟，老鬼我佩服。”黑鬼童子一脸的严肃。

确实，李行的行事作风，颇为大气。

换成他黑鬼童子，绝对做不到。

正是因为做不到，所以，他更加佩服李行。

就像是李行手中的神仙水，如果是在他的手中。

黑鬼童子自问，他是谁也不会给。

既能疗伤，又能修炼的圣药，拿出去送人，妥妥的傻子。

李行就是黑鬼童子眼中的“傻子。”

“老鬼，你觉得，当日我什么愿意放过你？”李行突然问道。

黑鬼童子一愣，而后冷汗流了下来。

话说，那日他重伤，落在李行的手中。

为了活命，自愿成为李行的仆从。

李行放过他，却没有把他当成仆从。

这一点来说，黑鬼童子非常感激李行。

“不知道。”黑鬼童子同样不知道。

他不认为，是他的苦苦求饶打动了李行。

李行收回目光，对上了黑鬼童子的目光。

四目相对。

黑鬼童子罕见的不敢抬头继续对着李行的目光。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黑鬼童子颇为诡异。

他为什么会害怕李行的目光？

“老鬼，你的目光中，充满了戾气。”

李行慢慢说道，“可见死在你手中的生命多，很多。”

黑鬼童子点点头。

“但是，有的时候，杀人，不代表一个人的心里完全充斥戾气。”

李行认真的说道，“老鬼，你的心中还有最后一块良善之地。

正是因为你内心的良善，救了你自己。”

“李少我……”

黑鬼童子很想说，自己杀人如麻，可以称为好人？

是不是搞错了？

“老鬼，你不会以为杀了人，就不是好人吧？”

李行直接打断黑鬼童子的话，继续道，“老鬼，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黑鬼童子张嘴准备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些言论真的正确吗？

为了某种目的，用尽一切的办法。是恶吗？

反之是好吗？

按照这种理解，武者修炼境界，本就是一次次的打破身体的极限，一次次的努力争取。

善和恶的划分中，难道突破境界也是一种恶吗？

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李行的问题。

“老鬼，做了好事是善，做了坏事是恶。那么好事与坏事的准则是什么？”

李行继续问道，“好事难道是对大部分的人有益，就是好事吗？

武者修炼，一步步走来，老鬼，你应该感受到了，心境的历练，才是重中之重。”

黑鬼童子再次点点头。

如果说，宗师境一下的境界，可以用资质来体验。那么宗师境以后，每一次的境界提升，不仅仅需要境界的突破，还需要心境的突破。

如果心境突破的话，境界突破，只是水到渠成。

黑鬼童子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心境的突破何等的难啊！

“老鬼，如何历练心境？”

李行说道，“在我看来，所谓的心境历练，就是按照本心而行。简单的说，心之所想乐，就笑出来。心中所思哀，同样表现出来。

看不惯的事，愿意就管，不愿意就不管。

行事快意恩仇。

一切遵从自己的内心。

内心的强大，心境自然强大，万事不盈于心，不困于物……心境自然的慢慢提升。”

李行说着说着，他发现站在旁边的黑鬼童子竟然再次悟了。

“这……”

李行露出一脸的苦笑味道。

这算怎么回事？

他不过是和黑鬼童子聊聊心里的想法，竟然让黑鬼童子顿悟了。

李行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重要的是，他和黑鬼童子两个人进入苍裂沙漠，是为了离开死亡空间，一观外面的世界。

如果黑鬼童子一次顿悟，又来个一年半载？

他要一直等下去？

“唉，老鬼也真是的，好歹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说了一点道理，这就顿悟了？”

李行撇撇嘴，颇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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