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学一直细听着他爹妈和他辣姐的对话,猜测到他们所说的小辉哥和小煌哥,定然是他的两个堂哥,估计是他大伯父的两个儿子。
而最让他惊讶的是,他大伯父家有收音机,看来他爹三兄弟已经拉开了贫富差距。
算下来,也就是说他这一代的堂兄弟姊妹至少有七个,其中三个兄弟,四个姊妹。
此外,吴明学更关心他爹对他辣姐买糖果的承诺,心下不免想问,万一供销社里没有金丝猴奶糖卖,看他爹怎么交差?
然而第二天醒来之后,他爹果然把买糖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做好早上的面条之后,就哼着小歌儿出了门,回来时,已近中午。
他辣姐整个上午都没出门,一直追问他妈:“阿妈,阿爸去哪儿了?”
他妈只好哄骗他辣姐说:“去镇上看拖拉机了,拖拉机来了,就说明家里的树可以卖掉了,就可以给你买好多糖果吃了。”
他辣姐被安抚住,却也有点不放心,不敢出去玩,生怕一出去他爹就回来了,错过了第一时间吃到糖果的幸福感。
只见他辣姐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作业本来和一支铅笔来,趴在桌子上写汉语拼音。
吴明学因为被他妈抱着,看得到他辣姐究竟写得怎么样?
却发现他辣姐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从“a”一直写到“w”,竟然没有一个错误。
她名字中的这个“敏”字还真跟她配。
他辣姐是个勤快的姑娘,写完这些汉语拼音之后,又大声朗读起来。
那个摇头晃脑的姿势,拧着一股认真劲儿,特像古代私塾的书童。
只是唯一让她感到不满的是,他爹回家得也太晚了吧。
她非但没吃到糖,还把自己的肚子给累饿了。
一听见他爹的脚步声,他辣姐又像浑身带劲的小狗,冲向他爹,抱住他爹的大腿,兴奋地说:“阿爸,快带我去买糖果。”
他爹一上午是去黑狗叔叔家看麻将去了,顺便和金子叔叔谈论起合伙育谷种的事,早就把买糖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只见他爹浑没搭理他辣姐,直接走到床前,对他妈说:“我跟金子商量好了,就到大王殿那块田育秧苗。”
“今年还是一起育秧苗么?”他妈忙问。
“嗯,两个人一起有个照应,好放水。”他爹说。
“那是,我们两家走得近,吃点亏也无所谓。”他妈乐道。
这时,两个大人都没注意到他辣姐的眼泪已经悄然滑落。
见着这么久没人搭理自己,他辣姐本已失落的心更加伤重了几分,扑通一声坐落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不像吴明学有伪装的成分,他辣姐这一哭,可是真的哭。
是一种大人的承诺没有实施的失望的哭。
是一种信任缺失之后给她心灵带来的创伤。
这种创伤可以说十分严重,也可以说十分正常。
话说哪个孩子没有被自己的父母欺骗过,只是令辣姐遗憾的是:“为什么又是我?”
还算他妈记性好,她提醒他爹说:“你也真是的,去了大半天,也不知道给他带颗糖果来,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吧!”
“哦,是哦,”他爹故作感叹道,“那个售货员阿姨让我下午再去,说上午的糖果卖完了。”
他辣姐听到这话,立马停止了哭泣,声音却仍然一抽一抽地说:“你骗人?”
吴明学听出来这句话是疑问的口气,竟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