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后,丹水城第一任县高官——姚守城,他竟然是您爷爷。真是名人之后又名人,难怪姚书记对丹水市人民有如此深厚的感情。”秦志高一脸的惊讶,视线锁在姚琳的脸上,“这‘守城’烟原来是有这一层典故,我还以为是纪念第一任县高官取得名呢!”
“这烟我抽了几十年了,它一直警醒我守护着自己心里的那一片净土,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是国家的中坚力量了,大小都是个领导,可是,这些年,我看着有一些在贪贿中倒下的领导和部下,很痛心,说实话,他们其实都很有才,长者比我有见识,能说天花下尘;少者比我精力充沛,能展春风朝日,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倒下,就是因为他们在诱惑下迷失了自我,找出满足欲望的千万个理由,从而一点点丧失了心中的那片净土,直到回头再无岸。”姚琳一边抒言,一边看着水流中的鱼漂,似是随意而谈,无心而论。“这些年,我很多的同学都倒下了,我没有倒下,我得感谢我爷爷,他的精神一直在教育着我。还有,其实,冷明市长也是我同学,当时,市党校我们那一批二十四个同学,现在剩下还在为民办事的干部不多了。这说明诱惑力很大,世上没有免疫诱惑的疫苗,只有靠自己心志坚韧去抗,不能侥幸心理,不能有样学样,不能投机取巧,不能抱怨不平,不平也得自己心平,抑怨气才会出阳气,走正道,才没有荆棘,邪门可能一时成功,但终究抗不过岁月的磨砺……”
秦志高听姚琳这长篇大论,眉毛越蹙越紧,心里不禁‘哎呀’一声,这是给我说教吗?我也没咋的,不就联络工人讨伐自己合适的权益吗?这也算是正道吧!可听他把这话讲得一套一套的,什么意思,秦志高心里正琢磨反思,难不成我顺手摸鱼、掉包机床备件的事被发现了,想到这里,冷汗汗湿脊梁。不过,这件事做的隐秘,除了秦海军,就连跟他的那些维修工都不清楚是谁指导干的,只要秦海军不说,谁都不知道。后来这旧设备出售了,还以为是厂子内部整的,好赚取更多利润,备件单独出卖。这些新备件都锁紧了秦海军管理的旧件库中,后面偷运出厂,当然不能让维修工他们知道了。
突然,姚琳手中鱼竿一动,一条尺八长的大鱼把鱼竿绷得紧紧的,秦志高忙抓起网兜帮溜鱼的姚琳准备打捞。
姚琳看着已被打捞上来丢进水网里的大鱼,对秦志高笑道,“你若有时间也应该学学钓鱼。”
秦志高脸上不反对,心里‘哼’了一声,我如今可没这闲心思。
“年轻人路途长,更应该学会遇事多冷静,一个人钓鱼可以静下心来想明白许多事来。你想想,我们人生又何不像是条鱼,不为鱼饵,不为贪念,水中自有,可是一旦为了贪念,为了鱼饵,成为鱼肉,毁之晚已。”姚琳边说边收拾鱼竿,似乎今天只是为了钓这一条鱼而来。秦志高诧异的看着他,“只钓一条鱼,不钓了。”
“怎么还有问题想跟我谈。”姚琳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能跟你这大领导谈什么?改制堵大门的事我组织的,因为他们太不把工人当人看了,准备好新招工人一到,就大开杀戒,裁员、降薪、补偿也违法。但是堵路的事我不清楚,我也没去。”秦志高知道姚琳定是为这事约他出来的。
“走,去宾馆,这也中午了,让远耕把这鱼给烧了。远耕请我闲时常来给他装装门面,宣传五龙溪景区,今天可得让他请我们一回客。”姚琳好像对这件事已经不太在意,“改制的事,有法律,我只是希望你能重新回学校去读书,我看你是个好苗子,不能给毁了。”
酒酣耳热之后,秦志高和宋远耕对这个县太爷没有了一点的拘束,“姚书记,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重新回去上大学恐怕是不可能了,我爸现在虽然身体好了些,可是医生说还要密切关注,我是家里的顶梁,我若一走,虽然不会发生什么事,可是家里人的心首先都又慌了,我妈、我弟、我妹见我回来,心里安然了许多,我妈脸上也有了笑脸,我弟妹现在学习也干了上来,现在是年纪排前,我弟马上就要高考了。我肯定不能走。”秦志高说话已经絮絮叨叨的了。
“原来你还是个孝子,兄长典范,不错……”姚琳竖起大拇指赞道。
“不过,我向姚书记您保证,我一定也守住城池,走正道,跟你学习……不,跟‘守城’爷爷学习,走正道,……对,走正道……”
宋远耕本来就木讷,话不多,也在旁插言,“姚书记,志高是个好人,我也保证。”
“好了,好了,跟犯错了似的,志高记住我说的话,好好干工作。来喝酒。”姚琳摆摆手,一旁的司机忙斟上酒。
“对了,姚书记,我想问您个事?冷市长的父亲你认识吗?你觉得他人咋样?”秦志高酒劲冲上大脑,他也想试探试探姚琳这个人到底站在哪里?
宋远耕肯定以为秦志高喝高了,忙伸手去捂秦志高的嘴,并道,“志高,这不是我们老百姓关心的事。”
姚琳淡淡一笑,点点头,“冷明同志的父亲,我当然认识,我和冷明同学时去过他家,但他父亲人品不咋的,他们父子关系一直不好。至于冷市长是我的同学,更是我的上级,这些年带领市里走出贫穷的困境是有目共睹的……”姚琳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怀疑讲出来,一个合格的公务人员,不说没有证据的话,不传闻、不是非是最基本的品行。
瞬间,话有些冷场,宋远耕忙致歉,“年轻人不懂事,姚书记,您别见怪。”
“没什么见怪的,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浮躁一切、迷茫一切、怀疑一切、认知一切、奉献一切。”姚琳依然面若湖水般平静,“这个年龄段,需要有人的引路、摆渡。”
姚琳因为有个会议先走了,等秦志高一觉醒来,已经是月出东山,他只好和宋远耕坐在五龙坝上吹着清爽的河风,看山川星月。
“姚书记,怎么会叫上你钓鱼?”宋远耕看了一会儿天空,终于忍不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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