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秦志高看着那张被钱茗荟兴师问罪的照片，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对照片的来历一直都深思不得其解。他相信江敏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会不会照片是江敏的好朋友李新彤所为，上次不就是她和江敏一起去过秦晋影楼，夹在杂志里面，可是江敏不知道吗？影集里的相册都在她抽屉里锁着，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刚想到这里，哔哔机却响了，一看就是江敏宿舍楼下的固定电话号码。

父母已经睡下了，只有妹妹秦志玲还在复习功课，他轻轻跟妹妹说出去走走，秦志玲知道大哥心中的苦闷，眼里满是感怀的痛惜，看着秦志高出了院子，轻掩上铁门，夜色里的一点红光，那是香烟的燃烧，吐出的是心中的愁苦和忧伤。

秦志玲双手按在书本上，一时间茫然无措。

巷子的尽头便是大街，大街的东面就有一磁卡亭，孤零零的屹立在那里，秦志高拨通电话，对面传来了江敏的兴奋的声音，“志高，这次我和宋雪忆一起设计的姐妹装，获得了他们学校举办秋季服装比赛的二等奖，服装厂买去了版权，我已经把我们的服装合影照片寄给你了，把版权的奖金也给你寄过去了，叔叔治病也需要钱，你弟弟、妹妹上学都需要钱。希望可以能帮助到你，你最近很忙吗？也别太累了，还要上班，还要兼顾影楼，还要完成学业。”

“不累，挺挺就过去了。”秦志高心里感到很温暖，他没有拒绝江敏的好意，他知道自己只有收下，江敏才会更开心，“影楼现在我去得少了，大多是雨凤在打理，我只拿销售的提成而已，到也算轻松。厂子里很多客户都是我拉去的，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我就知道你聪明，上班可以拉动更多的人际关系，比到处拉单更有效率。”江敏高兴溢于言表，“你造车的愿望也一定能实现，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就是你造不造车娶我，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在一起，苦点、累点都没什么。”。

“但是，我想给你最好的，”秦志高明白江敏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造车是目标，是希望，更是现在顺应时事致富的路径，病不起、死不起、瞧不起，……世俗如此，独善其身何其难。大家都以财富判定能力，为什么赢得不是我，也算是检验一下自己适应社会的能力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江敏善解人意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可是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干违法的事情，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坦荡一生、相爱一生虽穷无忧。”

“嗯，我知道。”秦志高这话说得很勉强，自己不夺取这批设备备件，还不是被人夺取，自己权当是先借的，以后回报给社会不就行了，也许，史上许多资本的原罪也都是始于此目的。

“对了，金雨凤那里怎么会有一张我们在东湖捡贝壳的合影，是不是李新彤为了帮你而为。”秦志高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自己今天晚上想说的话，也想听听江敏是如何回答的。

“不可能。”江敏语音斩钉截铁，“我相册里的照片，谁都没有给看过，前天我还看过，一张不少。”

“那…..金雨凤手里怎么会有一张，她却说是你给她的。”秦志高原话照说，但是隐瞒了闹剧，父亲逼迫他年底和金雨凤完婚的事，他怕江敏担心。

“志高，你相信我，我答应过你，你会解决好家里的事的，我怎么会又违心而做，”江敏也感觉到事情的蹊跷，但很快想到了问题的症结，“照片你洗的时候，摄影室会不会留有相片，我知道有的摄影室私下留下客户拍摄好的照片，当做摄影室的宣传，你告诉我那个摄影室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去看看。”

“摄影室，哦，武汉摄影学院校门外的彩虹摄影室。”

“怎么跑到那里去洗照片？”江敏疑惑道。

秦志高把相机的事情讲给了江敏的同时，他已经猜到，很可能是金雨燕后来又去，发现了那彩虹摄影室留存的宣传的照片，才会有照片出现在金雨凤的手里。

“那我明天就是那里看看有没有张片。”江敏见秦志高沉默不说话。

“不用去了，我知道这事本来就不应该隐瞒的，开始就错了。”秦志高冷冷道。

“那现在怎么办？关键是叔叔的病不能受刺激。”江敏关切的询问，“养育之恩又不能不报。”

“只有金家不提就好了，也只能这样，我也正在想办法。原本希望季俊木能走进她的心里，如今看来没辙，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秦志高一时头疼，也不知道如何的处理，关键是两家以前的关系太好了，不能一下子就散了。“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哪天她想开了，也许哪天我父亲想开了，也许时光可以消掉一切。”

“嗯”江敏很乖巧的答应着，心里充满了坚定，“我等，不管多长时间我都等”

一场多年的战友、朋友、兄弟，谁都不想产生裂隙，可是生命中往往就不会让完美存在。秦志高挂了电话后，也不想回家，就顺着微风吹拂的河堤走走，他想去除心中的烦闷，江敏说的话还萦绕在他心里，一起去打拼，给谁打工挣钱，永远都无法解决钱够用的问题，父母的年龄增大，治病的钱，弟弟妹妹上学的钱，还有物价不断上涨，以后买房子的钱，…….

可是走正道，谁借给你钱，失败了就永无翻身之地，刚好这国营改制，也就是半卖半送的情形，监管都如同虚设，自己这劫的也是不义之财，不算是偷盗。

月光晦涩，星辰暗淡，大块乌云遮掩了星月的光辉，天虽不会下雨，但却让人感觉到压抑，看着那黑如乌龙的滚滚西去的涛涛江水，秦志高豪气又涌了上来，只有顺水行舟才可以快捷的到达目的地。正思忖着，突然看见前面一人影自河堤噗通一声跳进了滚滚江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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