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长岛,林荃做了一张地图,作为底板,可以逐渐观察逐渐记录,这算是一个简单的信息工作,地理、人物、关系之后才有事情的进展。中庸讲的就是事的理,做事做到恰到好处,也是一种修炼,这些准备工作算是知识吧,遇到事能积极应对,而且做好才是能力,这就是儒家的理论。
第二天与华吉见面,华吉面色还是那么恐怖而祥和,但是绝口不提黑山岛的事,林荃也看出来华吉无意与自己合作,毕竟谁愿意让别人来分配自己的权力。当然也有可能是先对自己的考察,不能一下子就把权力送出去,所以只能等待,等待孙家对华吉下一步的命令。
林荃记得前世的家谱中,写到林荃祖上就是通过从东北向胶东贩卖高粱而置下大量地产,既然无事可做,想想家中也在屯粮,而且秋冬以来,登州连一场雨雪都没有,是个屯粮的好时机。这个念头闪现以后,他就向华吉打探了关于东北高粱的事,尤其从东北向登州运送高粱的方式,恰好忘羡台有这个门路。
登莱沿岸越来越繁华,尤其青州府长山县印染业的发展,极大地提升了登莱向东北高丽倭国的辐射能力,而来自倭国的白银也随之源源不断地运往登州府。而对于酿酒业来说,高粱是必不可少的原料,登莱稍微殷实的家庭都会有一个烧酒的灶子,对高粱还是有一定的需求。即使不卖给百姓度荒,光登州的烧酒这一块也可以消化几船高粱,看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是赚的多少而已。
东北是当世最有名的高粱产地之一,东北地多人口少,种的粮食又多,是一个大的出口基地。一海船高粱大约有1000担左右,按照大元朝低廉的物价,货款加运费到山阴也就三百两多一点,即使是下粮季节,也至少赚100两,青黄不接的时候,大约能赚200-300两。
明春,按照林瑶的预测,胶东经历了半个荒年,明年肯定会出现粮食供应上的不足。其实林荃也有这个算计,今年的雨水偏少,夏粮秋粮都很大程度上减产,而且整个秋天与初冬,在林荃的记忆中,登州就没下过一场雨或雪,他吃定了来年粮价的上涨。
而林荃为何要选择高粱,一方面是族谱上的记载,更重要的是,高粱比米麦便宜,大部分商家看到了这个商机后,会调集一部分米麦,其实粮食产地的贩子们也不是傻子,他们能看不到登州的旱情么,这样以来,米粮的利润空间并不大。高粱不同,最大的用处是酿酒,胶东人把高粱作为主食的频率很低,它的食用方式,更多的是做稀饭或者调剂生活用的窝头,不能连顿吃。所以也不像米麦一样被其它商家重视,所以林荃认为,荒年高粱是最好的赈灾食物。
借孙家的势力作为背景,林荃一下子订购了3船大约4000担左右的高粱,并约定二月中旬之后到忘羡台,三月初货到登州地界码头交割付款,至于具体的码头另行通知,产生的运输费用林荃会承担。由孙家作为担保,而孙家以石家和一品阁的生意作为照望,一旦林荃违约,孙家就从石家和一品阁的买卖中抽成,直到货款补齐为止,孙大仁对姜媛去往山阴的消息还是清楚的,毕竟这是吏部左侍郎的女儿,他觉得有责任关照一下,这也是照顾儿子前程的一种方式。当然这种分成是从林荃的生丝和墨汁生意中剥取利润,其实对石家和一品阁没有什么影响。
华吉对林荃的要求很感兴趣,他饶有滋味地看着同窗的侄子,见缝插针的能力真的很强。林荃自己去东北采购的话,能不能活着回来还说不定,可是用孙家的路子就不同了,所有的货物那边都会备好,也不存在以次充好的可能。
更有趣的是,这少年为何要采购千两的高粱,酿酒肯定不是目的,贩卖也得有很大的网络,大手笔呀,看不透。林荃倒是坦然,告诉他买粮食就是为了应付荒年,华吉不置可否,也是答应下来。
华吉做这事的方式也很简单,从码头上叫了两个人,让他们去东北找某某,马上采购高粱,约定年后发船来忘羡台。接着,第二天,一艘大渔船就向北驶去,此事就算定了。
以林荃自己的财力,拿出一千两现银也是没有问题的,林瑶留下的200多两,都在林荀手里,自己墨坊和砚坊存下的七百多两,都已经放置在二娘那里。即使林荃这次行动不幸遇难,家中也能吃下这些粮食。
此事后,华吉对林荃的看法也有所转变,觉得这位少年还是可信的,一出手就这么大,而且坦然处之。黄县那里也传来的消息,是让他放心,林荃买得起粮食,而且孙守备的手令又来了,让他在黑山岛的事上听林荃的安排。
登州海路的特点,从北往南运的货,不会被抢,抢的只是从南往北的货。
其实他不是不愿意交出权力,而是要观察一下林荃,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可能凭东家一句话,就把忘羡台这二百多号汉子,拉家带口也七八百人一股脑交给林荃,首先是要值得托付。所以考验总是一步步来的,这是第一件事,林荃做的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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