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宴席已经开了啊。”
少年轻叹一声,不由着急,“那我可真得赶紧赶过去了,免得一会儿翟大人寻不见人怪罪。我们一起去吧。”
那婢女先前还稍稍庆幸,然而一听少年最后一句话,登时神色一僵。
“奴婢……奴婢就不过去了,我家小姐刚吩咐奴婢去拿个东西,小姐要的比较急,奴婢实在是……您也知道,今儿个是我家小姐的生辰,奴婢若是回去的晚了,小姐指不定会生气的。”
“可是翟小姐我见过啊,并不像你口中这样会因为小事就怪罪仆婢的人啊……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可是我在这里转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路,好不容易等来你这么个认识路的,总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吧?你也说了,前面可都开宴了呢。”
贵气的少年人有些难缠。
“既如此,那奴婢给公子指一下方位您从这边出去,等见到第三棵柳树的时候就左拐,走到第二个卵石小道,第三个月洞门过去便能看到今日宴客的地方了。”婢女匆匆说完,强压下心中的着急,“公子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少年人一笑。
婢女闻言一喜,行了一礼,便绕过少年,继续疾步往前行去。
谁曾想那婢女刚走了没几步,便发现先前那少年竟是紧紧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
“公子走错方向了吧?前院是从那边走,这个方向是去后院的。”婢女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少年人,手心里满是汗渍。
“没走错没走错。你那话说很清楚,可是我还是记不住,万一到头又迷了路,那可不就太吃亏了?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着你比较合适。反正你也是去拿东西,等一会儿也要回前院去见你家小姐,不如我跟你着你一道,等会儿你再带我回宴客的地方。这样一来,好歹也能替我做个见证,证明我的确是迷路了,这样也就不会有人怪罪我啦。”
少年人一脸灿烂的笑意,映照着正午的阳光,露出几颗整齐的大白牙,明明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看在那婢女眼中却恁的有些发冷。
“公子……这,这怕是不妥……”
婢女后退两步,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微微的结巴。
“这有什么不妥的?”
少年人走近一步,依旧一脸无害之笑,“我又不进你家小姐的闺房,你去拿东西,我在外面候着你,到时候你再给我引路。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行径,怎么就不妥了呢?”
“这……这……”婢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
少年人再近一步,面上的笑意渐深,“因为你不是去给翟小姐拿东西,你也不是翟府的婢女,所以你才会觉得我的建议不妥,对吗?”
婢女面色惨白,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少年,忽然猛地伸手将少年人使劲一推,便转身夺路而逃。
那少年没想到婢女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竟是被她出其不意推得身子趔趄,得亏眼疾手快扶住了旁边的假山石才稳住身子。
“亏得姬少爷还是个大男人,竟被个小小的婢女一推就倒。还真是扶风弱柳般娇柔呢。”
身后蓦地传来一道悠悠之声,吓得姬修齐扶着山石的手一颤,整个人再度趔趄,摔坐在地。
看着地上捂着屁股毫无形象呼痛的某人,红衣罩纱的美人冷哼一声。
“姬少爷逗人小姑娘可还开心?现在人跑了,姬少爷想必更开心了吧?”
听着这句话,地上的某人也不喊了,忽然坐在地上,一脸凝重朝着四下嗅了一圈。
“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见姬修齐说的认真,少女也不由正了神色。
然而嗅了几下,却是任何味道也无。
花师的嗅觉向来比常人灵敏,怎么可能姬修齐闻得到,她却闻不到?
坐在地上的姬修齐忽得一笑,“你难道没有闻到浓浓的醋味儿?”
少女闻言,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某人的圈套,冷冷的扫了地上的某人一眼,强忍着踹上一脚的冲动,转头就走。
“哎!阿芮!”
姬修齐三两下爬起来,伸手在自己身上随意抹了两下,便去拉前面的少女,“阿芮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你罚我吧!下一个月雷霆我也给你遛好不好,你千万别生气了!”
徐芮见某人拽着自己的胳膊,连忙想要抽出来,谁曾想少年人的劲儿倒是不小,任凭她怎么做,都抽不出来。
瞪着姬修齐,徐芮冷笑道,“姬少爷有这时间,不如先去将方才那逃了的丫头追回来。”
一听这话,姬修齐忽然露出大白牙欢喜一笑,“你放心,我备着后手呢!”
话音刚落,便听那头有声音传来。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赶紧放开我!我可是翟府的婢女!”
呼和不满的,可不正是方才跑开的婢女?
此刻的她,正被姬修齐身边的护卫风来押着走来,除了被迫移步,整个人竟是动弹不得。
而在风来后面,则跟着徐芮身边的丫头红菡。
一听那婢女这么说,红菡不屑开口。
“翟府的婢女?宝儿姑娘,你真当没有人认识你吗?”
此话一出,正在挣扎的婢女登时僵住了动作,一望红菡,再一望已在眼前的徐芮,顿时心如死灰。
徐家大小姐,是见过她的……
……
……
芳园。
翟高卓匆匆忙忙赶来,身后跟着翟府几个护卫。
一进院子,见屋门大闭,院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由怒气上头。
“院子里的人呢?婆子丫鬟都哪里去了?!”
一听这话,屋子后头登时有人捂着脑袋颤着身子跑出来。
“老!老爷!”
“来人,将小姐院里偷懒的仆婢都找出来!各打十个板子!都是怎么当的差!”
翟高卓怒气冲天,冷扫一眼院里战战兢兢的仆从,又勒令诸人止步。
这才兀自上前,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面前的屋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