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修
“师父您尽管说!”
徐陵隐隐有些激动,这算是自己拜师以来听到的第一个吩咐。
天歌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先过来坐下,这才将事情的始末道出。
徐陵听罢,终于明白过来,“您是说,让我也去?”
“不错。”天歌点了点头,“不过你带着人护送她到便是。”
“这没有问题。”徐陵拍着胸脯保证,“我身手不如您,但我手底下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护送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只用护送到便行?”徐陵有些担忧,“一个女孩子住在山上,到底不怎么安全。要不要我再差人留下看顾着?”
“看顾就不用了,你只管将人送到山上便是,至于到了山上之后的事情,我另有旁的安排。”天歌道,“让你去,只因你徐家少爷的身份最为合适你爹和你大伯分量太重,而阿芮又是女孩子,你去则正好表明徐记的态度,这样便够了。”
“您是说,我去正好可以证明白芷是归家女的身份?”徐陵问。
“不错。”天歌面露赞赏,“白芷在徐记当了多年婢女,若是连徐记都无人表态愿意相信她的身份,那这件事只怕也没人愿意相信了。”
“明白了。”徐陵恍然大悟,罢了又啧声感慨,“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的身份到底是真的假的?那日她在您这花室里偷偷摸摸的行径,我如今想起来还不敢相信是归先生的后人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天歌道:“若归先生还在,她必也不会这样。人皆有难言之隐,所处之境所迫,想来非是本性如此,更非本心所愿。能清风朗朗如君子,谁又愿明月照沟渠?况且她也算是被朱家那位大老爷利用,想必往后在不会这般不清不醒。”
“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否则往后我若想起自己护送了一个品性卑劣之人,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徐陵抖了抖身子。
天歌失笑,“如今没有倒还罢了,届时见到白芷,你可万不能如此。”
徐陵认真道,“徒儿明白的,您放心吧!”
……
……
天歌回到林府的时候,青玉正抱着布料站在清风院的树下仰着头往上瞧。
“青玉?你站在这里是做什么?”
一听天歌的问话声,青玉连忙回过头来,带着几分惊喜道,“公子,您回来了!”
天歌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便回来一趟。”
说完这话,她顺着青玉先前的目光往树上看去,隐隐瞧见满树碧绿中显出一抹黑色,若不仔细瞧,还真不大能看得清楚。
就在天歌心中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时,青玉已经主动解释起来。
“早间我去宋婶那里寻了些布料,想请那位侍卫大哥挑挑颜色,再量一下尺寸,但是那位却……”
听着青玉带着些许为难的声音,天歌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你不会在这里劝了他整整一个上午吧?”
青玉抬头瞅了一眼上面,“也不是一上午……”
话已至此,天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定是褚流那龟毛的性子又犯了!
仰起头,天歌扬声朝树上喊道:“你若不主动下来,我可就亲自上去了!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
树上的枝杈动了动,却依旧没有人下来。
天歌冷笑一声,“既如此,你也不用跟着我了,且去寻揽金那家伙,权当先前我们之间什么也没说过。”
说完她转头看向青玉,“这衣服不用做了,你且去好好歇着,不用再费这心神。”
言罢,天歌兀自往将书房走去。
然而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几声响动。
青玉看着面前忽然从树上跃下的刀疤脸黑衣男,不由将目光投向天歌。
回头望着褚流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天歌没好气丢下一句话,“赶紧选赶紧量,别老折腾小姑娘。”
青玉连刷的一下红了,褚流整个人也变得更木了,好在量尺寸花不了多久,片刻之后便差不多了。
望着青玉如释负重的样子,天歌瞪了褚流一眼,“好了就随我进来,有事跟你说。”
书房里,瞅着褚流依旧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天歌不由无奈叹息。
褚流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特别奇怪,极不喜欢女子近身。上一世他们在揽金阁的时候,揽金公子左拥右抱好不潇洒,褚流却是对那些女子避如蛇蝎,甚至那些前来敬酒的姑娘们娇嗔一声,他便蹙着眉头一剑上去给人酒杯击碎,吓得姑娘们个个花容失色。
这一点,天歌不仅见过,更是亲自领教过。
当初他们在揽金阁被发现,揽金公子将他们偷偷送往渭州阁云楼,路上船只被人追上,褚流带着她破船而逃。后来一将那些人甩下,褚流便避之不及地扔下背上的她,结果没被追兵杀死的天歌,差点被水淹死。
也是在那之后,天歌学会了游水,更下定了习武的决心,甚至于在后来的地府中,也不曾落下功夫。
方才一见褚流在树上死活不下来的样子,天歌便想起当初被褚流扔进水里的遭遇,好容易才平复下来情绪。
从怀中拿出一只瓷瓶,天歌随手丢给褚流,“这东西给你,每日涂两次在脸上。”
褚流将那瓷瓶稳稳接住,放在眼前,“这是何物?”
“祛疤的,你若不想被姬家少爷认出来,脸上这疤痕还是莫要留着。”
褚流将瓷瓶攥在手中没有说话。
天歌望着他,“我知道,你想用这疤痕记住一些事情,但只要你还有去上都的念头,这疤痕便不能留。那里,多的是人能认出你这张独特的脸。”
褚流猛然看向她,眼中是全然的不可置信,那个迫切想知道的问题刚到嘴边,却又被吞咽了下去。
“徐记的雪肌消痕膏难得,只需十天的时间,你面上的疤痕便可全部除去,届时我再将你介绍给咱们府上的其他人。如今你这般模样,若是随意露面,很容易被人认出,所以出府我可能不便带着你。正好这几日我倒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等你回来那疤痕应该也消得差不离,那时候正好跟我一起走动。”
听到那句“咱们”的时候,褚流心头一动,可是一听天歌后面说不便他露面,他心中的戒备便霎时涌上,“你想支开我?”
“若想支开你,我哪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