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44章 第84话 徐直的试探(2 / 2)叶辞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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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几番话后,天歌已经猜到徐直或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遂心下大定,只咬定一个原则:反正不管徐直怎么说,自己可劲儿夸他并自贬就是了。

是以这番话一出口,将徐直差点捧到了天上。

听着这些话,徐直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兴师问罪的话来?不过他非是喜欢溜须拍马之人,也猜到天歌怕是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便不再捉弄她,敛了声色换了个话题。

“朱记新出的五道新香我看了,很不错,你年纪轻轻,便有这些能耐,前途可期。”

朱记盗方的事情,徐直今天早上才从徐芮口中得知,那几道方子,他是真的欣赏,所以这番话也是真赞赏。当然,他更觉得这般好东西给了朱记很是可惜。

“五道香换一次联名香的机会,你当真觉得划算?”徐直又问。

天歌摇了摇头,“前辈这话说的不对,不是五道香方,而是九道香方。”

徐直眼睛一跳,“啥?九道?!”

“朱记尽得五方,另外一边苏记却只有秋桂月那一道,苏记手中的小楼春香方不全,所以晚辈需要再补四方给苏记。”

天歌刚说完,便听徐直猛一拍大腿哀痛道:“败家啊败家!你这小子怎么给香方跟泼凉水似的!”

“……”天歌沉默片刻,“要是前辈那话早来些许时候,或许可以省下几道。”

徐直一听这话,登时不喊也不叫,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那什么我听阿芮说,你当初来答应来徐记做花师的条件,就是徐记要允准你制男香?你可知道如今制男香意味着什么?难道就一点也不怕?”

“我之所念,与前辈所念别无二致,您以徐记这么大的身家作赌都不怕,晚辈来去无牵挂,又怎么会害怕?”

天歌反问之后,随即笑了笑,“况且,晚辈觉得,如今上都那位,怕是并不在意这小小的男香,心有天下之大,这等小事便如朝生暮死的蜉蝣,实在不值一提。”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徐直的面色微有变化,天歌却似浑然不觉。

“前辈不必介怀,晚辈既然敢制男香,便无所畏惧,更何况,如今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本朝脂粉行不敢制男香,无非是那位的武将出身,又及前朝的男香之辩,所以怕触及逆鳞。但却没人想过,越是如此,便越多人顾念那位的出身来路,欲盖弥彰,倒使得那位不愿被人提及的事情始终被人惦念。”

“再者,前朝香道之辩,在重武轻文而有所鄙薄。但如今那位到底念着自己的出身有所顾忌,反其道而行之重文轻武,如今就算文官佩香,只怕也无人敢说什么,况且宫中那位,不也时时日日龙涎香不断?这般算下来,男香又算得了什么?”

一番话听下来,徐直再次沉默。

这些推断,他在苦思冥想多年才最终确定下来,否则哪里会有今日让徐芮捎话一说?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郎年纪轻轻,竟然也看的这么透彻,只是……

“这般大胆的话,在外面可万不能说,搞不好要有杀头之罪的。”

听着徐直话里善意的告诫,天歌笑道,“这不只有前辈一人在么?若是有旁人,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能的。”

徐直瞪她一眼,“你倒是信任我。”

说着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忽问道,“先前你说自己来去无牵挂是什么意思?我听阿芮说你不是临安人,却不知你家在何处?难道说,如今家中只有你一人?”

天歌没想到徐直会问这个问题,沉吟片刻道。

“晚辈家在北地青城,因不得父母欢喜,不得已远离家乡,辗转有所际遇,习了些许香技傍身。后来得知临安乃大周脂粉大族之本,遂涉江南下。如今这样,跟孤家寡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青城?”徐直闻言想了想,“青城有我一族弟在那开着脂粉铺子,你既来自青城,又对香道颇有研究,可知道他?”

“您说的是徐竖徐掌柜吧?”天歌面色坦然,“先前徐记珠粉被人掺杂石灰粉,徐掌柜知道后当机立断尽撒珠粉,壮士扼腕的画面,晚辈至今记忆犹新,旁的地方晚辈不知,但在青城,只怕找不出第二个如徐掌柜这般凛然之人。”

徐直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真能对答如流。

他今日让徐芮请天歌来,其实最主要的,是对此人身份的怀疑。

一个年纪轻轻可谓天赋异禀的少年郎,在来到临安之后的短短一月之内,不仅结识了隆昌钱庄姬家的公子,更是轻而易举跟翟府尹攀上关系,又得了林神医这么个师父

当然,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进入徐记,轻轻松松获得了向来行事有度不假辞色的徐家大小姐的信任,更是借着徐记的名义,将朱记苏记的家主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对徐记的家主徐直来说,是全然不能接受的。

男香什么的都好说,但他最诧异的,是自己查不到此人的身份,徐芮到底年纪小,可以意气用事说什么凭直觉信任的鬼话,但他这个做父亲的,掌着徐记最终权力的人,却不能这般随意。

徐家脂粉铺遍布整个大周,只要少年郎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就不怕查不到。

只是徐直没有想到,天歌关于家乡的事情并没有说谎,甚至于徐竖此人,对她来说也并不算陌生。

只是这些事情,对徐直来说,还不够。

只要有心,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甚至路过也可耳闻的事情,根本不足以使人相信。

徐直叹了口气,接过天歌的话。

“这件事情我也曾听说,老四的性子跟我二叔一样,极为执拗,当年二叔去世之后,我父亲曾让我去青城请他回来族中,他亦是执意不肯,竟是这么些年都在青城扎根落脚,想来也是唏嘘。”

“对了,与你说了这么会儿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如今你既是我徐记的花师,倒不能林花师林花师的叫,且不说显得太过生分,这府上可还有一个姓林的老花师,好歹得区分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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