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朱氏商户的身份,林平之在杭州府的官场上没少被暗地里笑话,时间久了,夫妻二人便渐渐疏远。
晚上大多数情况下,林平之都会留在书房里歇息,鲜少朱氏的屋门,让朱氏愁闷不已。
今晚林平之好容易主动来找一次朱氏,却被冯林这家伙打断,朱氏身边的彩衣焉能不气?
可这一点,也是冯林没有想到的。
林平之官不大,但在家中脾气却不小,尤其是对不学无术的林明时,一看见便少不得训斥两句。
正因为知道林平之平素晚上会歇在书房,所以冯林才敢壮着胆子来跟朱氏说这话,谁曾想老爷这会儿居然在屋里!
这可怎么是好!
冯林心里直呼倒霉,若是被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定然饶不过主子。
到时候莫说朱氏如何罚自己,便是主子那暴脾气,也得将他打个半死。
见冯林低着头不说话,彩衣不免来了气。
“有话便说话,这般杵着像什么样子!老爷和主母可还等着呢!”
冯林正要开口,腿上却是忽的一疼。
他不由想到方才在揽金阁中,林明时因为输了银子,直接将他踹倒在地乱踩的事情。
后来若不是揽金阁的人及时出现,只怕他今日能不能走路还是一回事。
饶是如此,方才他行走的时候,膝盖都有些疼的遭不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神么问题。
“哑巴了这是?!”
彩衣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这种木讷的下人,如何能侍奉得好主子?怪不得老爷不喜少爷,就是被这等糟烂随从给带的!
冯林深吸一口气,陪笑道:
“是这样,主子今日和几位爷一起以文会友,大家伙儿起了兴,如今聊得正畅快,主人家留了客人们一道,说是晚上的不回来了。所以主子让小的回来禀告一声,免得主母担心。”
彩衣闻言,面色稍好,“既如此,你直说不就行了?磨磨蹭蹭吞吞吐吐像什么事?你去吧,好生侍奉少爷,我给主母通传便是。”
说着,将门复又关上。
冯林的脸登时垮了下来。
他先是蹲下身来,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却摸到一片叶子。
“打哪沾来的这东西。”
咕哝一声,冯林将手中的叶子丢去一边,瘸着腿往门外走去。
找主母这件事看来是不行了,那就干脆将那方砚台退回去吧。
将砚台从怀中拿出来,冯林咬了咬牙。
先把主子救出来再说。
这一次主子能买来这砚台,下一次定然也行。
左不过是暂时在万宝阁多放上一天,反正老爷的生日还早。
就算主子知道怪罪下来,也比老爷知道主子的行径,闹得人仰马翻最后又让自己背锅强。
这样想着,冯林脚下的步子加快,忍着腿痛又往万宝阁的方向走去。
谁知他刚走了没几步,刚到林家门口的牌坊处,便觉颈上一痛,接下来便一切都不知道了。
在冯林倒地之前,天歌眼疾手快的从他手中拿过那只砚台,难得夸了一句,“眼光不错,倒是只好砚台。”
孙三见她还有心情看这个,不由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麻袋套了,丢林子去。”
说完这话,天歌将那砚台随手揣进兜里,跟着孙三一起,用麻袋将冯林套了个严严实实,最后还拿了根麻绳绑了个结实。
林家不算富裕,住的地方也算不得繁华,是以直到将人丢到了林子深处,也没有遇到正街上那般行人。
当这一切做好之后,天歌跟身负重金的孙三若无其事回了客栈。
临到门口,她的眼睛一转,摸上了兜里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