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经过层层筛选,进入盼山堂的人,定非汲汲营营,或是爬高踩低之辈。
但是这些话,天歌却不能说给赵禾嘉说。
只能等到他日后见得多了,明白的多了,自己慢慢了然。
如今不过刚入学,不妨让孩子开心一点。
不过想到这里,天歌不由又生出担心。
若周燮真有所图,进盼山堂对赵禾嘉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禾嘉,你说,若是以后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跟周夫子还有你的那些师兄弟们,都在朝为官,你们彼此之间政不合道不同怎么办?”
赵禾嘉皱皱眉头。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夫子说,读圣贤经典还有不同观点,待人待物每个人不一样,自然也正常,只要坚守本心,那就没有必要被别人影响,或是放弃自我。”
天歌没想到赵禾嘉会这样回答。
更没想到这话是周夫子所说。
“而且,官场上政见不合,这种事情定然不可避免,但同门之谊是一回事,自己为官的本心操守又是另一回事。只要一腔赤诚为天地为君为民,别人如何,又与我何干?”
赵禾嘉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一腔正气凛然凝聚,俨然不似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
天歌讶然片刻,不由笑了。
这孩子天资聪颖,本就很有主意,小小年纪便如此,长大了又何须担心?
再者到了官场,不管站在哪边,又有什么分别?
相比于站在卢家一头,就算周燮有什么目的,也不至于要她的性命。
这样想着,她对一脸正气的禾嘉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周夫子的学生,不错,有志气!这学还真没白上。”
赵禾嘉原本说的激情澎湃,可是一听天歌当街这般赞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拉下天歌竖起的拇指,看一眼周围,她小声道,“二姐你要夸也回去夸嘛!这么多人,多怪”
天歌一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好,回家夸,可劲儿夸!”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孩子竟还是个脸皮薄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就这样,二人笑闹着,又说了些别的趣事,便一路回到了云来居。
赵禾嘉的归来,让云来居又热闹起来。
李大厨做了一桌的菜,李氏给禾嘉和赵云珠夹菜的时候,竟然稀罕的给天歌碗里也夹了一筷。
天歌简直受宠若惊。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间,天歌忽然有种自己和她们真是一家人的错觉。
直到晚上回了房间,她都有些恍惚。
在赵家,也可以有“家”的感觉吗?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书房亮起的灯盏,感受着拂面的夜风,天歌轻轻抚上了左侧肩头。
徐记的雪肌消痕膏是真的好用。
那里的疤痕已经全部消除。
那代表着她真实身份的印记,就这么轻轻浅浅的被擦拭掉。
她已经准备好了。
今晚那一瞬的错觉,又让她犹豫起来。
然而,命运从来都是向前。
齿轮的转动从不会因为人的贪恋而绕过某一环。
第二天早,等天歌送赵禾嘉去盼山堂回来,便发现今日的云来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