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峰爱财,所以他看中了王志手中的青城木引权限,青城的采木权限只要交给他,一年少说也有数万两银子的利;王志爱财却更缺名,所以他以木引为饵,让钱峰出小钱帮他买名。事成之后,钱峰又哪敢短了他的银子?
这两人,一个做生意,一个当官;一个要利,一个要名。只要拍的好,就是马屁也值钱。
你瞧瞧,随手变一个戏法,就能夺了五百两银子的头筹,甚至另得了钱公鸡三百两的赏钱——八百两银子,就这么到手了。钱可真不值钱呐!”
周夫子感慨唏嘘,想着晚上那一出好戏,再看向易廷益,“赵家这个二姑娘,你得多留意,能揣摩人心至此,这丫头不简单呐!”
易廷益回看一眼周夫子,“与其让学生多留意,不妨夫子收了她那个弟弟。”
说起那个赵禾嘉,周夫子就唬眼。
比赛结束之后,他便带着易廷益离开。
他会来做评审,一是看中观展台的位子能舒舒服服乐呵看热闹,二是给王府尹的面子。
至于钱老爷子一个商户的寿宴,他才懒得参加。
只是谁曾想,刚下观展台,便遇上了那个赵家小子和他母亲李氏。
本是出于长者之慈,见那小子上前问候,便摸了摸他的脑袋,谁曾想竟让李氏眼睛放光,明里暗里探问是否愿意收他的儿子做学生。
妇人之言,一路行来滔滔不尽,惹得自己烦不胜烦,却还得出于礼节不能甩袖便走。
好容易摆脱了那个聒噪的妇人,如今易廷益还敢拿这事出来说,周夫子哪能不瞪眼?
“你小子倒是好算计。你祖父塞给我你这个大拖油瓶,你这又再塞给我一个小的。敢情你们易家老少跟老头我过不去了?”
“夫子原来瞧不上那个小子。”易廷益似恍然大悟,又喟叹:
“真是可惜了!学生本以为夫子也是看好那孩子的资质。还想学那赵二小姐,试着拍一拍先生,谁曾想到底资质鲁钝,拍了个不值钱。”
“你小子……”
周夫子想起自己方才随口说的马屁话,恨不能给眼前这现卖的小子一棒子。
“夫子既然也认为赵家三小子机敏不凡,何不惜才指导一二?赵家二姑娘一介女子,学生作为男子,实在没有平白无故上门搭讪的道理。”
“哦——”周夫子拉长了声音,乜斜着易廷益,“我说呢,为什么一定要累动老夫,原来你是真的不会跟姑娘家说话,想着借老夫旁敲侧击呢!”
“……夫子。”易廷益无奈看他。
易家姑娘们不少,但易大少爷却是在别庄长大,除了身边精挑的婆子之外,还真没跟女子单独说过什么话。
让他去主动了解赵二小姐,是真的为难。
“不是我不收,这孩子我也确实喜欢,只是赵家并不简单,咱们不能随意沾惹上——
赵大小姐的双面画你也见到了,你当知道那是谁才会的东西。
虽说只是构思像,手法技艺完全不可比,但只怕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会给和安寺那位身上想。”周夫子一脸肃然。
“咱们已经沾惹上了。”
易廷益看向周夫子,一脸为时已晚。
“夫子可能不知,子遇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是朝中柳学士保的媒,聘安阳赵氏嫡长女赵知惜。
青城赵家,则是安阳赵氏的旁支。
且这赵禾嘉,自小便养在安阳赵氏,是跟赵家少爷一道长大的。虽是旁系,却跟安阳赵氏更亲。
如今因为其母李氏的缘故,想将赵禾嘉留在青城教养,所以才会急于给孩子找好的教书先生。
若是这孩子不能留在青城,那么便会随赵家少爷赵知昀一道,前往云阳,在云阳书院就读。稍微有心牵扯,易家都避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