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四海找来了四辆马车,众人一大早吃过饭便离了光义县,直往东方行去。
秦言一个人分得了一辆马车,躺在车厢里昏昏欲睡。作为一个弱不禁风的病患,他得到了最特殊的对待。岳夫人在他的车厢内铺了好几层被褥,简直就把车厢布置成了一张大床,即便在颠簸的道路上也很舒适。只是一个人独自躺着,无聊得很,加上昨天整夜没睡,没过多久,他就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秦言虽然靠通玄丹凭空生出了内力,也只是让身体的酸痛之感减轻,并没有对虚弱的状态有多大缓解。所以他整天无精打采,偶尔下车走一圈,就会觉得腰酸背痛,得回去躺着休息。玉寒烟过来看过他几次,见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也觉得无趣,后面就很少过来了。
虚弱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天之后,秦言才总算恢复了自己走动的力气,精神也好了一些,不再成天打瞌睡了。只是识海中依然空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任何灵力的存在,看来离彻底痊愈还差得远。
他暗暗有些心焦,再过五六天就到碧野城了,到时候如果自己还是这副病弱模样的话,又怎么有底气去向那蝶仙子讨要人头呢?
他向玉寒烟请教过恢复灵力的方法,玉寒烟在这方面也所知有限,无法解他之惑。见他实在着急,玉寒烟便想出了一种特别的方法:通过幻梦术的刺激来促进灵力的恢复速度。所以在随后的几天,玉寒烟白天都呆在秦言的马车上,整日对他施用幻梦术,希望以此来让他恢复灵力。
话说一般人若是中了幻梦术,便会整日浑浑噩噩,混淆梦境与真实,到最后甚至会精神错乱而死。作为婆娑门的弟子,秦言的精神意志要比寻常武林人士强得多,刻意抵抗之下,一般程度的幻梦术对他效果也不大。而且为了防备玉寒烟套问他的师门秘密,他必须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久而久之,却激起了玉寒烟的好胜心,非要掏出他的心里话不可。
“师弟,你记不记得对付黑日蝙蝠的那一天,我曾问过你,你使用的增长功力的法门是不是「舍生诀」,你当时是点了头的,对吧?”
“我点了头吗,哈哈,不错,我当时是点了头,因为想要糊弄你一下,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秦少侠不是金口玉言么,点头了就是承认了,哪能敢做不敢当呢!”
“师姐啊,你要是信了的话,又何必再来问我。”
玉寒烟见他不肯坦言,微觉懊恼,眼珠一转,换了另一种语气,柔声道:“师弟,你什么时候拜入师门的?”
秦言当然不肯说实话,信口胡诌道:“师姐你下山之后,师尊寂寞难耐,一个人在山间散步,恰好遇上我,他见我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当即惊为天人,请求收我为徒,还说我要是不答应啊,他就从半山腰上跳下去!我见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怕他闪了腰,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玉寒烟先是哧哧两声闷笑,扶住了厢壁,忍得好辛苦,半晌才道:“那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秦言摆摆手:“没办法,像我这样正直忠厚的侠义之士,总不忍心看一个老人家跳崖。”
玉寒烟笑道:“听你说来,我才下山两个月,那老头子新收了个徒弟不说,还是个这么大的?”
“大点怎么了?本少爷根骨上佳,乃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根本不用像那些庸碌之辈一样从小打磨熬练,每天都突飞猛进,多省心!”
玉寒烟跟着一下一下地点着头,笑不可抑,附和道:“是是是,像我这样天赋一般的庸碌之辈还得从小养起,麻烦!跟师弟你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秦言见她笑得狡黠,怕她又有什么坏主意,便想吹捧几句:“师姐你也不必灰心,虽然你跟我比起来差了一点点,但比起那些凡夫俗子又要强上千万倍了……”
玉寒烟道:“不用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怎敢与师弟你相提并论呢?”
未等秦言说话,她已转过脸去,不知是忍不住笑,还是觉得自己那席话太过违心,想要缓解不适。
片刻后,她又道:“师弟,你还记不记得师父屋前那棵大松树?”
秦言这辈子从没去过九龙峰,怎可能知道不动真人屋前的大松树。但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当然记得,那棵大松树长得可精神了!”
玉寒烟侧过脸来,明眸流灿,翘起嘴角道:“可惜我年幼时不懂事,为了炫耀剑法,竟将那棵松树砍断,着实不该!”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那么好的一棵大树啊——”
秦言痛心疾首,还未及怒叱九龙仙子年少无知,玉寒烟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对了,师弟,你说你入门不过月余,怎么也知道那棵松树以前长得精神?”
秦言面不改色:“我是听师父说的。他每次提起那棵松树都唉声叹气,说你年少无知,送走了他一个老朋友。”
玉寒烟定定看着他,唇边笑意微微,问道:“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秦言不确定她还有没有什么坏心思,“师父应该不会说谎……”
玉寒烟眸光如霜似雪,在秦言面上迅快一绕,竖掌轻摇,慢悠悠地道:“啊,我记错了。师父屋前从来都没有种过松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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