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两行清泪又滑落脸庞。
得知颜菖蒲并非像传说中那般无情无义,薛靖心中对她的疼惜之情越发盛了几分,望着其楚楚可怜的容颜,郑重其事道:
“好,本王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叔父。”
“有劳王爷哥哥了,菖蒲感激不尽。”
说着,颜菖蒲便要屈膝下跪,薛靖眼明手快,起身扶住其柔嫩的双臂。
近距离的接触,使得薛靖白净的俊颜不由微微泛红,颜菖蒲瞧在眼里,不免心生罪恶。
她承认自己很卑鄙,居然利用薛靖对她的好感与信任,让她为自己所用。
对不起,王爷,他日若是大仇得报,必定以死谢罪。
暗自道了声歉,假装羞涩的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则是游移不定,好似无措不已。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薛靖伸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子,故意清了清嗓子,以此缓解室内尴尬的气氛,之后方落落大方的开口道:
“天色不早了,这茶也喝了。明日出宫,今日还要准备行装,就先行告退了。”
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未免令双方再度感到不自在,薛靖不敢再多看颜菖蒲一眼,大步迈出房门而去。
守在走廊内,瞧见薛靖离去的金粉进得室内,朝颜菖蒲行了礼,正欲退到一旁,就听得颜菖蒲吩咐道:
“金粉,今夜出宫,速飞鸽传书,唤银粉回来,要她伙同现在寻找夏蝉的人,务必集中精力,寻找夏蝉。”
夏蝉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宫外那帮寻找夏蝉的人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很多时候,没有消息就代表是好消息,代表着还有希望。
“是,奴婢今夜便着手去办。”
许是用心太过,颜菖蒲突然之间又觉得身子疲倦的很,心口隐隐作痛,无声的朝金粉挥了挥手,便径自上楼歇下……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日,天气越发寒冷,室内已经烧起了炭炉,窗台的兰花因着有许恒的侍弄,倒是越发开的旺了。
在过去的三日里,夏蝉依旧下落不明,薛靖已经抵达江浙一带,期间有派人送信回宫,至于王静那日拜托之事,颜菖蒲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这日,雨霁云散,阳光自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透出,包裹着整个紫禁城,天际竟有挂起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着实罕见。
“金粉,外头这么那么吵,你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趴在二楼窗户上,神色倦怠的欣赏着天际的彩虹,颜菖蒲不曾回首的对着正在收拾房间的金粉道。
领命而去的金粉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便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脸上难掩激动之色,断断续续道:
“姑娘,听说回纥的王来了,还带来了他们的国师,此刻整个皇宫都了,听说那国师不但相貌出彩,文采武功更是一绝。”
早已没了小女儿心思的颜菖蒲面无表情的斜睨了眼金粉,语声淡淡道:
“替我梳洗更衣。”
误以为颜菖蒲也要去凑热闹的金粉难掩脸上喜色,慌忙吩咐其余小宫女准备洗漱之物,自己则取了衣裙帮菖蒲换上。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切收拾妥当的颜菖蒲带着金粉,踏出笼香阁。
“姑娘,回纥的王和国师应该在养心殿,这是去紫微宫的。”
“我知道。”
简短的三个字,以及颜菖蒲坚定的步伐,彻底粉碎了金粉心底的渴望。
经过几日雨水的洗礼,紫微宫的绿植皆是苍翠欲滴,令人看着恍惚间觉得身处初夏。
有伺候在庭院内的宫女瞧见颜菖蒲带着金粉步入,忙忙行了一礼,便跑进主卧内通报,片刻功夫,就见身着一袭白衣的王静神色恬淡的迎出门来。
每次见到王静,颜菖蒲心底都不由轻叹一番,她周身散发出来的似水般安静的气息,总是让人的心自然而然的变得安宁,只是不明白的是,为何薛谨之从来未曾注意到?况且,依着王静的人品相貌,以及家世背景,在前些日子的大封之中,为何不曾得封?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不知怎地,颜菖蒲的直觉告诉她,薛谨之的刻意忽略,或许是在利用王家的同时,也是在保护着王静。
一想到极有可能,原本犹豫不决的心最终定了下来,面露笑意,近身上前道:
“静姐姐,听说回纥的王和国师都来了,菖蒲特意前来邀你同去凑个热闹。”
“菖蒲妹妹,我素来喜静,不如你留下来陪我饮茶如何?”
任由颜菖蒲牵着自己的手,王静浅浅一笑道,随即动作自然的拉了颜菖蒲步入室内。
伺候王静的宫女皆意会王静眸中流露出的意思,拉了金粉步出房内,将门合上,徒留王静与颜菖蒲二人在室内相处。
室内别无他人,王静松开颜菖蒲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定定凝视着颜菖蒲娇嫩的小脸,虽然没有说什么,神态也是依旧恬静,然笼在袖中的双手已然紧张的紧握成拳,生怕颜菖蒲会说出拒绝的话语。
尽管王静想要努力的掩饰内心的紧张,然颜菖蒲从其微微抖动的衣袖上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笑着开口道:
“静姐姐,这几日我有旁的事在忙,故而一直不能给你答复。你放心,伯父和伯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得颜菖蒲如是说,王静全身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盈盈一拜以表感激之后,方坐到桌旁。
一时无话,颜菖蒲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把玩,清澈明亮的双眸则状似无意的快速扫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客厅内侧悬挂在墙上的罗盘。
“一直听闻静姐姐博学多才,不知对天文地理可擅长?”
循着颜菖蒲的视线望向罗盘,心中虽不知她意欲何为,然王静还是浅浅一笑,有些谦虚道:
“妹妹过奖了,天文地理我虽不擅长,却也略懂一二。”
心下暗赞王静果真是个守信之人,颜菖蒲面上则不动声色,笑得越发灿烂道:
“静姐姐,我自小畏寒,这几日天越发冷了,也不知何时会刮北风,我也好让下人多准备些御寒之物。”
明知颜菖蒲所言并非像表面这般简单,王静却也不点破,起身步出房门,颜菖蒲则默不作声的紧跟其后。
二人于庭院中站定,王静伸手随意摘了片叶子,置于右手掌心,之后便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平举,神态宁静安详,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方回首笑着对神色略微有些茫然的颜菖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