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碧玺对我很重要,我想暮雪迎梅对公子也是一样的,我们各取所需,这样最好。”
刘禅晋半晌没有言语,思忖良久才复言,“真不巧,那颗碧玺石不在草民身上,若是殿下能等,草民即刻回水乡去取。”
赵羽良轻轻一笑,商人果然是商人,就是此刻还要算计一回,“哦?果真如此?本宫好像听说,那颗碧玺石藏匿在你随身携带的算盘里。”
刘禅晋面上一怔,不禁皱眉,他没有多想,便跪倒在地,“草民知罪,不该欺瞒殿下,可这黑碧玺石对刘家很重要,是先祖皇帝赐下的宝物,草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它交换出去。”
“想不想交换在你,只不过,本宫不想让公子后悔。暮雪迎梅,本宫没打算带回陌都,原本想着对公子来说是有价值的,所以就买下了,没成想竟然失误了,没有价值的东西本宫自然不会带在身边。”
刘禅晋一听,顿时有些焦躁,“殿下要如何处理暮雪迎梅?”
赵羽良微微挂起唇角,“烧掉,或者……撕掉……”
“不可!那可是绝世名画啊!”
“在本宫的眼里和厕纸没有区别。”
刘禅晋微微蜷缩的手杖,不由的又舒展开,如今的他,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却又无可奈何。
赵羽良见他如此模样,只是站起,推开了阁楼上的窗子,外面的喧哗瞬时涌入,“宫中最近要采买一批绸缎,刘氏一族难道不想做成这笔生意么?”
“殿下……”
“若是做成了,刘家老爷也不会怪罪你舍掉那颗碧玺石吧,毕竟刘家现在有些难关,本宫希望能够帮你。”
……
从茶楼出来时,天色已渐暗,刘禅晋已经走了,马车一路北上向不远处的帝都驶去,赵玉莲刚看着手中那枚黑碧玺,有些昏暗的车身内,看的不太明了。
“殿下仅仅是为了这一颗珠子才来的子盐城吗?”
赵羽良默默的置入荷包,与先前拆下的放在了一起,“不是为了这颗珠子,而是为了那颗心。”
昌元一怔,有些许听不明白,赵羽良也不愿过多的解释,“昌元,你也该成家了,等这次回去,本宫为你找几个家境好的姑娘。”
昌元嗤鼻一笑,“殿下总是这样打发微臣。”
两人相视一笑,却并未再言其他,赵羽良知道,因为他是主,所以昌元再有不满,也仅仅剩下服从与听命。
颜菖蒲总是浅眠,身子越来越沉,整个人都没有精神,手腕和腿脚都有些浮肿,多时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长窗外涌入的月光。
耳边忽的有铜铃轻响,她倏地站起,不由的向长窗而去。
“主子怎的醒了?”
“睡不着。”
侍女为她披了衣,一起站在长窗前,虽然有树木掩映,但依稀可见火光四散,侍女一脸的欣喜,“主子,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原来那铜铃是太子车辇上的声响,原本不安的心有些许沉定,她缓缓的坐回床上,渐渐的睡了过去。
自从赵羽良走后,她便一直睡不踏实,昨夜算是最安稳的一日了,待早上醒来,才瞧见屏风前那单薄的身子立着。
她慌忙起了身,“殿下怎么来了?”
赵羽良听闻,回过身却是笑着应道,“本宫下了朝,便想着看看你,好几日未见,也不知你怎么样了。”
赵羽良心跳加快,不由的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颜菖蒲只觉的手心一凉,垂眸去看,竟是两颗黝黑明亮的珠子。
“殿下,这是……”
“上次见虎头绣好了,却少了两颗眼珠子,本宫想,这两颗刚刚好。”
颜菖蒲不觉打量着,果然很合适,她微微的挂起唇角,“谢谢殿下如此上心。”
她竟然笑了,赵羽良有些恍惚,她有多久没对自己笑过了,就这一个浅浅的笑意,竟然就融化了他心头堆积依旧的冰霜。
“只要你开心就好。”还有好多的话想对她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这一句。
看着她开心的把珠子用帕子包裹好,放在笸箩里,瞬间抚平了他有些烦躁的心绪。他只走了三日,父皇的病便又加重了几分,脸色阴沉难看,整个人也垮了大半,整日的躺在病榻上,今日一早草草的上了朝,却还是不住的咳。
朝臣无不忧心忡忡,他扶着圣上回到万明殿,服侍他喝完药,直到圣上渐渐睡去,他才离开,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菖蒲,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原本弯起的唇有些凝滞,颜菖蒲听的不大明白,赵羽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了含蒲阁,他的背身永远都是单薄的,颜菖蒲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担忧。
赵羽良静静的坐在殿前的长阶上,月光倾洒,他的指尖冰凉,今日在朝堂上,季宗极力的反对吴大人之子为尚书右丞,虽然圣上有意提拔,却怎奈反对之声犹如潮涌。二弟称病很少上朝,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弟背后的操控。
即使不与赵羽成相见,赵羽良心里也很清楚,这怨恨是越积越深了,尚书右仆射的意外确实与他有关,可不这样做,他又能如何?二弟的动作太过于频繁迅速,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本就是个淡漠的人,自从见到颜菖蒲在南王府才知,二弟从没有忘记仇恨。那也是他第一次被捉到软肋。
那一次,赵羽良恍然大悟,原来是赵羽成的刻意隐瞒,才令他找寻如此多年。赵羽成一直都知道她叫什么,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亏了他还傻傻的相信赵羽成所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竟然就在这里坐了整整一晚,直到天际泛白,才匆忙的洗漱了又去上朝,在朝堂上与众臣等了许久,才知圣上竟然病得不能下床了。
赵羽良急急的赶到万明殿,里里外外早已跪满了太医,端贵妃一直守在床边,圣上轻眯着眼眸,一看是他,来了些精神。
“父皇可好?”赵羽良走到龙床前,握着皇帝布满皱纹的手,心早已颤抖。